赵全等人乐滋滋的走了,莹玉却着了急,她忧心忡忡对崔筠说:“你让他们一股脑的过来,到时候可怎么应对?那个领头的,看着不怀好意,又有些身份,怕是不好对付。况且你的手”
崔筠对莹玉道:“我既开馆收徒,便不能挑剔徒弟,况且,那人有一千两进献,我们琴馆要活下去,总要有些银子支撑。”
莹玉还担心她的手,崔筠却看了一眼她的手掌,反而安慰莹玉不用担心,这只手她爱惜如命,不会让它出事。
第二日,总共有九人来琴馆上课,等人都到齐了,崔筠抱着琴出现,她先让个人弹奏一曲,一一指点,便布下课业,留下莹玉监督,命他们各自练习。
她正准备走,却听到一声高呼:
“师傅可不能走,我的一千两银子是交给师傅的,可不是给这个小丫头陪练的。”赵全的琴随意放在腿上,笑呵呵的唤住崔筠。
崔筠回头,起身恭敬的将那张琴放在琴桌上,然后厉声道:“你可还记得琴馆戒律第二条?伸手来!”
她不知那里拿出一支荆条来,看起来真的要抽在赵全手上。赵全依旧是笑嘻嘻的同她玩笑,崔筠一扬手,凌空一响赵全右肩便挨了一鞭子。他捂着右肩,不可置信的看崔筠。
“不尊琴器,你先静思己过,再练不迟。”
赵全一把掀翻了琴凳,他面前那张琴恰恰掉到崔筠脚边,崔筠只好又耐心捡起坏琴,她脸上神情骤冷,赵全要看她接下来如何反应,呆呆见她走到自己面前,才觉得颊上一痛,崔筠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他一下子跳起来,要去拉住崔筠。
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珍珍机灵,她不知哪里蹿出来抱着赵全的腿,死死拉住不让他动弹。但是女子毕竟娇弱,哪里挡得住赵全激愤之下乱踢乱打。
周围人吓的呆傻住,崔筠心头火起,猛的拔下发簪狠狠插在赵全身上。
鲜红的血喷溅出来,赵全倒下去之前,拍在崔筠腕上。
“带他下去包扎。”崔筠如此吩咐下去,但赵全几人哪敢再停留,就这样拖着人走了。
学堂里瞬时安静下来,谁也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师傅如此凶悍。没人再闹事了,崔筠走回后院居所,看起来极疲累,莹玉跟在她身后讷讷不敢言。倒是崔筠安慰她道:“我要是没有些手段,这些人,不一定怎么闹事呢,他要是告官就尽管去,这一回我退让了,琴馆或许就开不下去了。”
莹玉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心内却总是忐忑,那人再回来找事怎么办?
等到傍晚,琴馆里仍是风平浪静的,莹玉专门叮嘱插好门栓,等入了夜,门外却传来巨大的敲门声,莹玉领着五儿出来开门,果然是赵全带着一众帮佣过来,要找崔筠报仇。
崔筠听到声音立刻出门来了,她领着莹玉开门,莹玉心内惶惶,偷偷遣珍珍去找秦大人,只望秦执速来,也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崔筠开了门,那赵全便叫嚣着道:“我花重金来学琴,却被你恶意刁难,身受重伤,快跟我去见官,怕的话,先向我跪地求饶,磕十个响头再说。”
崔筠却不急不怒,示意他上前来。赵全见夜色中崔筠的脸色柔腻如脂,熠熠生辉,不禁心猿意马起来,果然抽上前去。
崔筠左手却握着一只匕首,赵全察觉,要往后退,崔筠却一把滑在自己右肩上。显然,虽中伤自己,她也是毫不惜力,立刻有鲜血溢出来。
莹玉立刻明白崔筠的计谋,如此还他一刀,堵了他的嘴,又能掩饰右手受伤的事实,她虽心痛,还是上前去扶住崔筠,痛骂赵全道:“你这泼皮,白日里琴馆闹事,被师傅说了几句,如此这般重伤师傅,这般不尊师重教,你不去见官,我还要去官府告你!”
赵全自恃身份,向来不怕,他抱着臂吆喝道:“这师傅连无赖泼皮都不如,想讹本侯爷我,小姑娘还嫩点,谁看到我动手了?”
他手下帮佣都附和起来。
一时之间,问归期门口嘈杂起来,崔筠心中还有一计,要制服这位小侯爷,恐怕得费点力气,她正待开口,忽听一个清脆娇嫩的女声:“我看见了!”
一红衣女子从人群中穿过,赵全转身看到她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后又定睛一看,才松了口气。
不是秦贵妃,只是她容貌怪异的妹妹而已。
秦薇上来就让人制住赵全,她径直走到赵全身侧,随手就是一个巴掌:“你这闲散侯爷,整日里欺辱民女,也该让皇帝陛下知道你的名头才对,我方才从宫里出来,听闻陛下刚刚惩治了李公爷,那李公爷已被抓入大理寺,侯爷您还能在此逍遥自在,不赶快回家烧柱香,祈祷列祖列宗保佑,在这里逞什么能?”
李公爷是太后远亲,也是他们这一支闲散侯爷里最显赫的,若是李公爷受了罚,他这个无根侯爷可没处说理去。如今秦相虽病,却由其子掌权,听闻秦家兄妹交好,若是得罪了这小姐,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赵全也不再辩驳,只是又看了崔筠一眼,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你等着!”
话还没说完,秦薇却大声打断他的话:“等什么,你若再敢来这里闹事,本姑娘饶不了你!”
赵全灰不溜秋的走了,崔筠要谢秦薇,秦薇却频频看向茫茫夜色,安慰道:“我哥哥要来。姐姐你真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哥哥,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崔筠惨然一笑,“我既然决定开琴馆,这就是我注定要解决的问题,怎么能事事依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