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石兔对乌讷楚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敬重,他进入乌讷楚的寝宫后,恭恭敬敬地向乌讷楚弯腰行礼后,问道:“额莫(奶奶的意思)叫我来有什么事?”
乌讷楚笑容可掬地拉卜石兔坐到椅子上,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卜石兔说:“额莫请讲。”
乌讷楚说:“你这次去西藏,我想让素囊和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卜石兔笑道:“这件事额莫做主便是。”
乌讷楚忧心道:“你也知道素囊的脾性,这个孩子被我惯坏了,我是担心他路上又会生出乱子,所以才叫你来嘱咐你一下。”
卜石兔笑道:“素囊还小,等他长大了就会懂事了。”
乌讷楚说:“这一路上你要多照顾他,如果他不听话,你就替我教训他,切不可迁就他。”
卜石兔说:“放心吧,额莫,素囊虽然顽劣,我想在大事面前他还是懂的轻重的。”
乌讷楚叹口气:“唉,但愿吧。”
卜石兔和素囊带着蒙古骑兵和西藏的使者一起出发了。一路上,素囊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带着绍布和拉克申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尽情地奔跑,追逐着被惊吓得四处逃窜的小动物。
夜晚,他就带着绍布和拉克申燃起篝火,拉着士兵们围着篝火喝酒、唱歌、跳舞、摔跤,使枯燥无味的旅途增添了些许的乐趣,大家逐渐喜欢上这位闻名已久的顽主。
虽然花样百出,素囊也真像卜石兔说的那样,在大事面前还真是懂得轻重的,无论怎样玩闹,都没有耽误行程,卜石兔见他只是贪玩,也就不加约束,任由他自由自在的一边玩耍一边前进。十个月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拉萨。
大召寺悬挂着五彩的风马旗,僧人们身穿绛红色僧袍,头戴黄色鸡冠帽,整齐地站立在大召寺前恭候四世□□,四周跪满了黑压压的信徒,也来一睹新教主的尊颜。
四世□□的勒勒车一到大召寺前,便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四世□□在卜石兔的搀扶下走下勒勒车,僧人们向四世□□弯腰行礼,信徒们匍匐在地,不断叩头膜拜。
大召寺的两名高僧走过来,搀扶着四世□□进入大召寺,素囊被这样的场面所震撼,仿佛自己也是被膜拜的对象,趾高气昂地跟随着送行的队伍进入大召寺。
四世□□被迎进大雄宝殿,坐在释迦牟尼佛像前,众僧一起跪在四世□□前朝拜。
将四世□□护送到大召寺,卜石兔和素囊等人在拉萨逗留了一段时间,见众僧对四世□□非常敬重,便带着蒙古骑兵返回了土默特。
乌讷楚看到风尘仆仆的素囊,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笑着问道:“这次出去都看到什么了?”
素囊兴奋地说:“我现在才明白权力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了,云丹嘉措才十四岁,可那里的男女老幼,不分年龄,都要向他跪拜,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乌讷楚笑道:“人们臣服的不是权力,而是掌握权力的这个人的威望,在藏人的眼里,活佛是普度众生佛的转世,他们把这样的人称为活佛,所以也才会把他当成佛来膜拜。”
素囊说:“我听说阿勒坦爷爷在世的时候,三世□□说爷爷是世祖忽必烈的转世,那爷爷的威望是不是也来源于此呢?”
提起阿勒坦汗,乌讷楚又想起了悠悠往事,感慨道:“你的爷爷是蒙古草原上真正的□□,他东征西伐,多次平定了蒙古一些部落的反叛,不仅维护了蒙古草原的统一,而且不断扩大我们的属地。为了能让蒙古人过上祥和富裕的日子,他不顾个人的荣辱得失,情愿向南朝俯首称臣,起初,人们都还不理解他这样的做法,后来才发现这是明智的选择,所以,你爷爷的威望不仅仅是世祖忽必烈的转世那么简单。”
素囊好奇地又问道:“那爷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乌讷楚抚摸着素囊的头道:“你的爷爷能谋善断,坚强执着,只要确定了目标就会不懈的努力下去,而且他虚怀若谷,重用了很多能人志士,汉人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这些能人的协助,单靠你爷爷的一己之力,土默特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所以,你要学习你爷爷的长处,将来做一个和你爷爷一样的人。”
这一次远行的所见所闻和乌讷楚的一番话,触动了素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人也随和了很多,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坐下来看看书,还经常过来和乌讷楚探讨部族管理方面的一些问题,但乌讷楚担心他不能持之以恒,决定乘此机会好好收敛一下他的性子。
这天晚上,朵兰刚把晚餐摆上餐桌,扯力克就回到了寝宫,乌讷楚看到扯力克,站起身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
扯力克牵着乌讷楚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微笑着问道:“心情这么好,一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乌讷楚笑道:“我想召集人把《甘珠儿经》全部翻译成蒙文,你觉得如何?”
扯力克一听乌讷楚的话,立刻惊喜地握住她的双手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如今四世□□是我们蒙古人,如果我们将藏文的佛经翻译成蒙文的,就可以让佛教在草原上更加广泛地传播了,爷爷知道了,一定会感到更加欣慰的。”
见扯力克极力赞成自己这样做,乌讷楚便提出由自己和素囊一起负责此事,扯力克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从此,乌讷楚便带着素囊和佛经翻译锡埒图固什绰尔吉以及几十名翻译人员,开始一心一意地翻译《甘珠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