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离开沂川的时候,许恣也不知道是怎么鬼使神差地拿了这d。
开机需要开很久,屏幕上出现了条黑色的细长线,机壳落下了无数的划痕和指纹,无不在提醒着许恣这是很多年前的记忆了。
翻过这几天在朝山市拍的照片,还夹杂了一两张daryl的吃播照。后面闯入眼帘的,陆陆续续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往前倒着的那些和高峥拍的旧照片。
青岛栈桥上盘旋不下的海鸥,三月古寺下芳菲落影的粉樱,夕阳下树影婆娑的梧桐大道,那些曾与高峥共同踏足的土地,似乎又鲜活地出现在了许恣的眼前。
他们牵手、相拥、漫步,两年前的她大概也想不到今天会和高峥走到这个地步。
她就像自虐一样看过旧照,就像人在意识消亡前的走马灯,她想再次体验一遍与高峥来时的路。
用了五六年的相机不太灵敏,许恣就一直按着键,想跳到下一张。
忽然显示屏一黑,许恣以为是出故障了,神情变得紧张和焦虑,她先是随便摁了两下,在想要检查的时d里的画面开始动了。
背景的声音很吵,画面从黑色的满屏慢慢模糊出了影子。许恣都快要忘了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了,直到看到一群黑压压的灰领站在不远处,镜头的中心出现了高峥的脸。
是毕业那年她在高峥拍毕业照的时候,在边上站着偷录的画面。
d的内存卡不大,拍视频更是不够,所以当年许恣在毕业时拍了很多照片,回去导出来之后就在相机里删掉了。
以许恣现在的水平,不可能会再录出这么奇葩刁钻的视角,这种不管是现在还是当时,在她眼中看上去就已经是废片的视频,却意外地在这d里留存了这么多年。
摇晃的镜头对准了高峥,他们班在拍完正经的毕业照之后还拍了其他有趣的动作,高峥站在最中间屹然不动实在有些扎眼,许恣听到镜头外的自己和屏幕外的自己莫名同步地笑出了声。
很呆,很傻,二十一岁的高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看向了她的镜头。
高峥身旁的纪寅礼倏忽喊了声宋韫宜的名字,许恣看到从自己身旁窜出去的宋韫宜抱着花跑了过去,遮挡住了两秒镜头。
她也听到了像是玻璃纸摩擦的声音。
许恣也给高峥带了花,是白桔梗加上蓝绣球。老板在介绍这类绣球品种的时候,还提到了它另一个美好的花种名字,叫“无尽夏”。
希望高峥前程似锦,也祝愿他们年年有今夏。
“送给你,毕业快乐,高峥。”
她听到同样是二十一岁的自己这么说。
高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束花,当时的许恣光顾着看高峥了,只有这段被她拿低了手拍的视频记录下了高峥的“魔术”。
是纪寅礼和宋韫宜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将那束玩偶花塞进了高峥背在背后的手里。
“高峥,一会儿去一起吃饭啊。”纪寅礼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经过时传出。
“好。”高峥波澜不惊地应声,随后交换了和许恣的花束,“毕业快乐,许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