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困在了这把龙椅上,被困在了“认可”之中,被困在了孤独之中。
夜半梦醒,尉迟瑞拢着衣衫出了寝殿,他仰头看向皎洁的月光,流下了眼泪。
这一天,他秘密叫人修了那间密室供他发泄,供他哭泣。
他在龙椅上,只能是肆意的、潇洒的、坚不可摧的。
可总有人,总有人要和他作对。
总有人觉得他不如尉迟荩临。
明明尉迟荩临已经是个废人了,明明是他亲手废的。
怎么还和过去一样?
床榻上,尉迟瑞终于从回忆中清醒,他猩红着双眼坐起身来。
是啊,怎么还和过去一样?
怎么…才能和过去一样?
他又一次,面对着沉默的月亮落泪了。
翌日,荣允王终于回京但他的马车并未回王府,而是直奔宫门。
宁远则被悄无声息的送入王府,无人察觉。
宫中,尉迟瑞一身朝服未褪,正阴沉着脸看向尉迟荩临。
下朝后,尉迟瑞本想在御书房看完奏折后便再派人去王府慰问的,不曾想尉迟荩临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尉迟荩临不说话,他忍了又忍终是先开了口:“皇兄身体可还好?”
尉迟荩临轻声道:“多谢瑞儿关怀,尚可。”
猛的,被尉迟瑞丢弃的欢乐的记忆的再被提起,他的心脏隐隐酸痛。
那是他们兄弟二人留下的暗号,只要一个叫了对方的小名,说出这句多谢关怀尚可的话,便是有私密话要讲,如今在人前的全是假话。
尉迟瑞的心脏空跳一拍,他并未察觉自己在微微发抖,挥手屏退众人,包括暗卫。
尉迟荩临罕见温和笑笑,抬手叫跟着自己的人全部退下。
尉迟瑞:“皇兄有何话要说?”
尉迟荩临控制轮椅来到尉迟瑞身边,忽略他僵硬的身体,轻轻靠上他的手臂:“若你今日并未如此,皇兄恐怕就真的要确认我的瑞儿是被谁给替代了。”
尉迟瑞心中钝痛,声音微哑:“皇兄何出此言。”
尉迟荩临重新坐好,偏头看向尉迟瑞:“有件事情想要和你确认一下。”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却叫尉迟瑞的心乱了分寸。
“瑞儿,若皇兄远离京城,你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