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哪怕林晓亲眼见到林婧怡悄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都没有半点真实感,却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命运的恶意。
林婧怡出事后,堂姐夫甄楚生就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辞去了某机构办公室副秘书长的职务,找了份能在家兼职的工作,只为了更好地照看林婧怡,把所有知情人都感动得啧啧称赞。
伯母体谅女婿不容易,就把孙女甄好接回家亲自照料;伯父也没敢停歇,又返聘到一所职校继续上班。
林晓知道什么话都不能真正安慰到伯伯、伯母,她只能学着林婧怡逢年过节给伯伯,伯母送礼,平时也常找伯母聊聊家产,空了就过去陪陪甄好。
伯母有时会劝林晓不用跑那么勤,毕竟她工作也忙,跑来跑去怪辛苦的。
可林晓却总说她跟林婧怡是堂姐妹,本就该相互帮忙,相互托举的嘛,说得像林婧怡还会醒过来一样。
伯母知道她是一片真心,慢慢地,也就由着她了。
林婧怡在护理床上一躺就是三年。
大多数时候,林婧怡都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玩偶,安静又乖巧,但平时也会有些无意识地肢体抽动,偶尔还会打喷嚏。
在林婧怡成为植物人之前,林晓以为植物人就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一直保持睡眠状态,只要手指动了,流眼泪了就是要彻底清醒了。
其实所谓植物人是会睁开眼睛也会有各种小动作的,只是他们的躯体似乎脱离了意识的掌控。
林婧怡出事前是个大忙人,林晓也仅限于逢年过节,亲戚聚会时跟她往来。可林婧怡出事后,林晓不知怎么地,会忍不住去探望她,还跟着理疗师学会了一些按|摩护理手法。
但林晓对林婧怡的情感依然很复杂,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同情她,还是在畏惧命运的无常。
每次去看望林婧怡,堂姐夫甄楚生都会感激地冲她笑笑,然后默默走开,去书房,或下楼去散个步什么的。
一开始林晓只是学着理疗师教她的手法,一言不发地帮林婧怡翻身、按|摩,活动关节。
往往只剩她们俩人的房间静谧又诡异。
后来林晓就自顾自地跟林婧怡说起话来,她会告诉林婧怡:“明明我跟黎近用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但他的气味就是特别好闻;有时他出差了,我就枕他的枕头,这样更容易睡着。”
“黎近真的是差生文具多,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可以拿出来开店了!我有时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他选的餐盘和菜式适配度高,摆盘好看,所以吃起来更好吃?”
“公公婆婆本来打算把他们家一楼连带花园拆了重建的,可黎近不让,就因为我夸过园子里那几棵木本绣球长得格外清雅。”
“昨天我被黎近吻到浑身发麻的时候,我突然就生气了!因为他太会了,他肯定这样吻过冯琳!”
“黎近前同事骑摩托车出事故,差点人没了;黎近听闻消息后,立刻低价卖掉了自己珍爱的摩托车。明明是他自己胆小怕死,还借口要健健康康地陪我到老,绝不能少胳膊断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