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皱眉,心底升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怎么了?”言期觉出他脸色不好,等那官员走远了问道。
陆小凤轻笑摇头:“没什么。”兴许只是他想多了。
晚宴。
事实证明,陆小凤的直觉向来很准。同样作为男人,他熟悉当日白昊看向言期的眼神,有意无意替言期挡去那露骨的目光。
宴散,白昊半醉,只拉住陆小凤,话里话外隐隐表示只要言期愿意留在龟兹,以后铁器,要多少有多少,他愿意拱手送给青帮。只差没明说希望她入宫做自己女人了。
“贤弟留步,你是她兄长,还望替本王多在她面前美言几句。本王必定好好待她。”
陆小凤一向好脾气,此刻面上佯作醉意,藏在袖中的手紧攥,心里几乎要气笑了。
回到帐中,见到帐外多出的许多士兵,帐内是磨刀霍霍的少女,陆小凤一把将人拉住,安抚道:“言儿别冲动。”
“出尔反尔的白昊,立约为凭,还敢如此,我宰了他!”她被气得狠了,血气上头道。
她不曾料到盟友说翻脸就翻脸,分明说好了她帮对方肃清叛乱,他以一山铁矿为赠,临到头了对方居然敢坑她一把。
陆小凤见她张牙舞爪,纵气氛紧张也忍不住笑。
“还笑得出来!你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陆小凤包住她的拳头柔声哄。
她平静些许,咬牙道:“失算,我这回实在是失算。”气馁地坐下在榻边垂着头。
这样的经历于陆小凤而言不知凡几,但于她而言大概却是少有。
被信任之人,或是朋友,或是自己救过的人辜负背叛的滋味,他已十多年来尝过无数次。
可即使如此,只要有朋友需要,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站出来,舍命相助。
言期仰面倒在榻上,不由叹道:“陆小凤,有的时候我很佩服你。”
他笑,照单全收:“我也经常佩服自己。”
她翻了个白眼,炸毛:“我认真的!”
陆小凤收了笑,乖乖端坐。见她托着腮喃喃:“江湖人心难测,我不过被欺耍一次就如此失态,可你大抵经历过许多次。”
“这听起来可不像夸人的话。”他摸了摸鼻子。
她一脸认真郑重:“若是我,恐怕早就对人心失望乃至心冷,可你还屡屡为他人赴险。只这一点,我远不如你。”
“言儿,我没你说得那么好。”陆小凤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碎发。
他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他心软又多情,喜欢热闹,所以害怕寂寞。可真的处在热闹之中了,他又开始向往自由和危险。他生来漂泊渴望温情,于是常在花丛之中寻求一夕的情热,可在遇到真情时也会下意识地退缩。
可她的出现总是令他猝不及防,如同捧着冬日的小火炉,令人周身盈满暖洋洋的气息,抚平了那些以为早不在意的冷意。
“咳,这事要破局,倒也不难。”
她满脸狐疑,好奇凑近低声问:“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