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言儿,别睡了。”
轻轻捧起她的脸,擦去她脸上血迹,他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曾经握刀的手,现在却冰冷无力。包裹住她的手掌,试图传递最后的温暖。
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在沉睡,但陆小凤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一刻,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胸腔中蔓延,他紧紧抿着唇,低头碰了碰她冰冷的额心,声音却被压抑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呜咽。
苍凉的晚风呼啸着划过山谷,似也为秦陵最后的血脉送葬。
陆小凤缓缓起身,将她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走之前,不知名的花飘落在她衣襟前。
他将那小花迭好别在她衣襟上。
他的小姑娘,就算睡着了也应该漂漂亮亮的。
———
陆小凤是在刚要离开蜀中时遇上言醉的。
陆小凤从未想过,自己与这个传闻中一刀惊春的天才刀客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之下。
刀客绯衣猎猎,面容妖冶俊丽,却难掩目光中的凝重和焦急。
仅凭一眼,陆小凤就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原来数日前出关,看到林辞带回的人竟是柳垂江,同时察觉他体内生脉未断是依靠着三重三山外的内力,从来对于言期出门在外听之任之的言醉几乎是立刻就马不停蹄动身南下蜀中。
此刻,他看向眼前的陌生青年,准确说是看向他怀中安静极了的女孩,言醉一贯懒散的身形微微一僵,他自马上飞身跃起,落地时悄无声息,仿佛生怕惊扰了陆小凤怀中的小姑娘。
陆小凤将人还给面前男子,怀中一空的同时,骤觉心底也随之一空。
“玉颜儿,义父来接你回家了。”
他目光看向陆小凤,明明未经一事却似能洞悉人心:“多谢。”
陆小凤目光未曾离开小丫头,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来年春日,你可来青帮看她。”走时,言醉轻声道,陆小凤的手心多了一块令牌,跟言期手上的一般模样。
他抬头,言期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陆小凤嘴里苦意蔓延。
他不会去。
他不敢去。
他现在只想回到黄石镇喝上几天几夜的酒,或者跳到能淹死人的河里,再也不要浮上来。
明我长相忆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到因为边境动乱,塞外与关内之间几乎音讯断绝。
短到陆小凤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仿佛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此刻,陆小凤身处龟兹王的王帐,他应龟兹王的邀请,参加龟兹的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