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手,固执地说:“都说了不回……”
“尔晴,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和我回去?”
“我……”
我意识到眼下火候正好最宜说出那句话,可我张了张嘴,犹豫再三仍未言明。
我承认我有点怂了,担心若此时说出口,万一将来傅恒发现他还是放不下那人,我就真什么都不算、真输得一败涂地了……
不说也罢。
此时,傅恒满目温柔地望着我,一字一顿,认真地告诉我:“只要你说,我一定能做到。”
这一刻我忍不住怀疑,傅恒怎么好像知道我想要他做什么?
我偏过头不再看他,沉默许久才开口:“此话当真?”
傅恒笃定答道:“是。”
“那好。”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说,“我要你把胡子刮了!”
“什……”傅恒顿时睁大眼睛,“你再说一次?!”
我轻飘飘地说:“我说,我要你把胡子刮了。”
傅恒依旧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瞄着他,轻描淡写地解释:“挺好看的脸,留什么胡子呀,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点都不好看了!”
不知是否为错觉,在我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傅恒看上去有些失望。
“你不愿意算了,我啊,一贯不愿强人所难……”
“好,我答应你。”傅恒看着我,恳切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不禁深究起来: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他虽是问我,却不等我回答便拉着我往外走。待到马前,他先扶我坐好,然后自己翻身上马稳坐于我身后,展臂将我环住。
“出来得急,未牵马车,你将就一下。”
傅恒说着把我裹进他的披风里。
旁的也罢了,那句“出来得急”,甚得我心。
积雪深深,傅恒驭马缓行倒也平稳,还同我说:“累了便睡吧,放心,我在,不会摔着你。”
这副身子生了几个孩子,又在王府养尊处优多年,早经不起这般折腾,加之又在傅恒怀里,我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不多时便倦意袭涌,如鸡啄米般磕着脑袋迷糊睡去。
隐约听见耳后传来一声低叹。
我想,傅恒应该相当无奈,我哪里有一等忠勇公夫人的样子啊!
虽如此,我却感到他收紧了手臂使我能够完全靠在他的胸膛,并且用下巴轻轻抵住我的头顶好让我不再乱晃,安心入眠。
“尔晴?”
还是傅恒的声音。
我困意渐深,难以辨清这一声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呓语应着:“唔?”
“你当真没有别的要求吗?我说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我阖着双眼,半晌没回应。
许是久无人应,傅恒低头看去,发现怀里的人已发出阵阵微鼾。
“哎,罢了。”他失笑,话声轻得似可随风飘去亦似有万千之重,慢慢道,“你说与不说,我都能做到。”
言罢,雪停了。
东方将白,二人一骑踏雪穿林,携手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