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春晖进到书房,紧紧关上房门后,走到柜子前。
柜子上层是玻璃的推拉门,庞春晖将其推开,从中拿出一本《老人家哲学思想》。
庞春晖将书打开,从中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那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一百多人,一张张面庞都略显青涩,都是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青年男女。
那些人一共列队六排,前两排女生蹲着,第三排女生站着。后三排都是男生,小个在前站在凳子上。大个在后,都站在桌子上。
一张照片比巴掌大不多少,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还是黑白的,几乎看不清楚人脸。
但庞春晖在第三排女生中找到个梳辫子的女生,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久久化作一声长叹。
然后,庞春晖视线上移。在最后一排,有个最显眼的大个子,在这个大个子身旁有一人,这人看不清脸,因为他的脸被庞春晖画成了小乌龟。
而这人左边那人,相貌和庞春晖很是相似,正是年轻时候的他。
这张照片拍摄的背景,是上级要求知识青年与贫下中农相结合,让庞春晖他们这些知识青年和永安林区当地青年男女打成一片。
结果就在拍照当天,庞春晖便与永安林区的两个男青年打作了一团。
庞春晖记得很清楚,那天自己一共挨了七拳、八脚,外加四个嘴巴子。
……
赵有财不知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始终被人挂念着。
此时的赵有财,正在宋祥臣家小屋炕上睡得香甜。
正常林区、农村都是东西两屋、南北通透,有的人家在外屋地背面接出间房。而这间房只一边开窗户,就被称为是小屋。
宋家西屋,宋长青睡得也跟死猪一样,“嗷嗷”的打呼噜。
今天大队部杀猪庆祝有财打虎,大伙本着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的想法,都没少吃,也都没少喝。
宋长青在头,这边是他媳妇,再往炕稍去是他家大闺女。
宋长青家还有个十七岁的大小子,但那小子在东屋跟着宋老爷子、宋老太太。
此时西屋娘俩没睡着,宋长青媳妇韩艳玲对大闺女宋晓燕说:“瞅你爸呀,一喝多就打呼噜,让他少喝还不干。”
“行啊,妈。”宋晓燕压低声音,对韩艳玲道:“我爸打呼噜也比那赵大爷强啊,那赵大爷喝多了回来,呜嗷地喊多半天呢。”
“嗯呐!”韩艳玲一撇嘴,然后竖起耳朵听了听,道:“现在不喊了。”
“呵呵……”宋晓燕一笑,学着男人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地道:“我叫赵有财,我是打虎天王赵有财,哈哈……”
“不行笑。”韩艳玲笑着怼了她闺女一下,道:“让人家听见呢?”
宋晓燕不笑了,但却问韩艳玲说:“哎?妈,我就想不明白,那大爷昨天不还叫赵二咚呢吗?”
“那谁知道了。”韩艳玲摇头,道:“午后那时候他们回来吃饭,你爸跟我说两句,我也没听明白。”
“说啥了?”宋晓燕很好奇地问,韩艳玲皱眉道:“说什么屠牛炮啥的,说是有人败坏他名声,诬赖他打老牛……”
“打老牛?”宋晓燕打断她妈的话,追问:“那不跟坑咱家那个张大傻子似的吗?”
“嗯呐,可是给你爷坑惨了。”说到此处,韩艳玲笑道:“要不你二舅姥爷也当不上大队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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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韩艳玲,是麻脸老汉韩凤仁的亲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