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员看见他们吃惊,又在心中哀叹一番,这地方当真偏僻,竟连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年长的官员像是诉苦般说道,“你们恐怕没听说过,去年的时候啊,哀帝命其胞弟兖王赴营州巡营,哪知这兖王辜负圣恩,在营州横行霸道戕害生民。”
另一官员接话道,“说不定这兖王早有谋逆之心,与营州节度结盟不成,就开始纵容属下作恶。”
“总之,兖王麾下右威卫肆意屠杀百姓,引得民怨沸腾,那时的营州节度使也就是当今圣上,率军与之相抗。”
“可是对兖王出兵那可就是向朝廷宣战,于是今上与幽州、朔方等军联合,直接攻入长安,并改国号为齐。”
这两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但是说话的速度都很慢。
常逸尘惊掉下巴,又连连追问,急得脑门上的汗滴答滴答往下落,可萧涟却一反常态,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剥起荔枝来。
常逸尘写完方子故意拍到萧涟面前,“发什么呆啊!来生意了。”
萧涟去抓药的功夫,常逸尘又与官员聊了几句。
没想到萧堂称帝后竟杀了长子萧池,却将长孙带在身边教导。而常远虽与萧堂之间有过隔阂,却因运筹过人做了尚书仆射。
“唉”
常逸尘最终叹了声气,只感慨世事难料。
“对了。”年长的官员注意到格架上宛然如生的偶人,还当常逸尘从前是做人偶戏的,于是又说道,“今上废除了户籍上的良贱之分,不论从前是卖艺,还是为奴,以后就都是自由身了。”
谁也没想到萧堂会推行如此国策。
送走病人后,常逸尘叫铜板关上了门,迫不及待问道,“萧涟,你不会是想回长安了吧,反正你哥死了,指不定圣上能封你做皇太公主呢。”
萧涟沉思起来。
她回想起那日,父亲说要许她一样东西,她起初不屑,直到父亲凑到她耳边,毅然吐出四个字
——坐拥天下。
她父亲是个果决的人,大小之间,权衡取舍从不含糊。
也正因如此,他治营州时,营州如囚笼,如今治理天下,那天下岂不也是囚笼?
萧涟回过神时,竟发现秋雯已然露出临别前的不舍,“阿涟,我已经好了,你回去后不用太记挂我。”
萧涟含笑道,“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