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老师允许拿走的!付钱了。”黄庭轩下巴高昂,眸中闪烁着骄傲。
临走前,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连鼎文,挥手向衣晚宁告别。
离去的身影在昏黄落日下,几乎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厚重而深沉,宛如列宾美术学院中的一副具象写实画,定格了力量、美感。
收回眼线。
&ot;连先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执着一个普通人的喜欢。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大街上随处可见,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更加没有通天的本领。&ot;衣晚宁尽量贬低自己,希望连鼎文能够放弃那种可怕的想法。
可惜,没有任何成效。
连鼎文已看透她的心思。
&ot;晚宁,你没发现一件事吗?&ot;连鼎文变得认真。
&ot;什么?&ot;
&ot;我们家常年赞助各类传统棋类比赛,我见过很多棋手。能成为职业棋手的人,固然是天才,但是在天才扎堆的职业棋坛,差别无几。大家更多比拼的是心态。&ot;
&ot;所以呢。&ot;衣晚宁疑惑道,不明白两者有什么关联。
&ot;我没见过哪一位棋手能在短短一年内,彻底改变自己的棋风棋路。因为,放弃自己所擅长的东西,那几乎等于自寻死路……因为你的鼓励,他舍身放下一切去尝试,居然还有了成功的预兆……真可怕啊。&ot;连鼎文感慨着,不知是感慨黄庭轩,还是感慨衣晚宁。
“连先生,你想偏了。黄庭轩向来特别有主意,我从来没说服过他。&ot;衣晚宁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补充道:&ot;幼稚鬼哪里可怕了,顶多粘人。&ot;
不,你可怕……你改变了一个男人,而不自知。
连鼎文没有向她诉说他的发现,也没告知他的困境。他也在被晚宁改变。变得不像他,又像他。
说实话,被人这样夸,衣晚宁不觉得开心。
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连鼎文,与她做了不平等约定的连鼎文。
一、与黄庭轩离婚;
二、与连家古董交易捆绑,走一条新路;
三、接受他。
这三条约定,每一条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感到窒息。
尤其是第三条,衣晚宁讨厌被逼迫做出选择,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操控。等处理完汪家的恩怨,她便想办法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避风头。
两三年后,约莫大家就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因为人,确实就是那么记忆力差劲的动物。
&ot;要我送你回去吗?&ot;连鼎文的声音从夜风中飘来,打破衣晚宁的沉思。她这才意识到,他没有离开。
“顺路吗?”衣晚宁问道。
“不顺,但是我想送。”他想与晚宁多相处一会儿。
“谢谢你,连先生。”这句话没有任何谎言,衣晚宁是真诚的感谢他。
连鼎文不仅给了她新的工作机会,也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继续前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