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华元挂了电话走回去,付南风仰起头看着他道谢,“辛苦你陪我跑一趟。”
“应该的。”
“……还是要找孟姐把手机要回来。”
“回去就要。”华元说着,其实并不确定付南风这一去还会不会回君山,他总是支持南风任何选择的,哪怕代价是失去南风,于是他重复了一遍,“回去就要。”
付南风没再跟他对视,他疲惫的叹了口气,提不起劲说话,两个人站起来排队、进站、上车,等赶到十堰是第二天凌晨五点,付南风买了一束花,华元付了钱,他们都习惯穿白衣黑裤,也不用换,就这样步行上了山。
下山时华元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年不到。
又回到武当。
这个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武当上山的路上隔几步就挂了白灯,黑色的布带绵延的道路两侧,黑布有些褪色,华元仔细去看,甚至有些虫咬的痕迹。
“师父俭省,不舍得丢。”付南风解释,“这些年走了好多长老,那时候攒下来的,每走一个,这条带子就长一节。”
“——原来已经这样长了。”
付南风和华元走上山,山门口萧史带着众人站着,他们负责迎接往来宾客,过凡尘站在队伍后面,低着头,披麻戴孝,付南风一眼看见了他。
过凡尘察觉到目光,倦倦地抬首,他看见南风,以为是梦,眼睛滚下泪水,两个人隔着人群对望,彼此不语。
萧史是最爱笑的,他对着南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的笑脸,把黑袖章给南风带上,“你最小,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也去排着,站到过凡尘边上。”
华元不知所措,萧史拍拍他,虽没分袖章,但让他也站了过去,这三个冤家就这样站在一起,萧史今天没有精力转圜,好在他们还算懂事,没在闹出幺蛾子。
过凡尘和付南风一对望就齐齐落泪,只能低下头,后面各看一个方向,华元为南风感到伤心,怕南风坚持不住,落后半步,以便随时扶住南风。
武当作为主家,要迎接各门各派、各大高校甚至是政府机关过来吊唁的人,他们没有时间伤心,付南风千里赶回,连给支道林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陀螺一样忙得打转,白天就这样过去,他们要守灵,自然不用考虑什么床铺。
过凡尘为付南风披上麻衣,戴好白布,他们说了重逢的第一句话。
“你能来,师父很高兴。”
“……”
过凡尘抓起付南风的手按在心口,他含着泪笑,“师父昨天说……说面你没吃到,不过将死之人的面,不吃也无妨,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