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啊爱的都没有,尽是些朦朦胧胧的,可纯情了。”
“那先搁着罢,都多吃点儿啊!”
所长干完小面,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九点开始拆,三个小时一栋,群衆呢,拆迁办打包票,100同意,我们就一个任务,拆完一栋,盯着发一栋的钱,毕竟是现金,怕偷怕抢,发一笔,陪着去农行,开卡,存上,完事儿!”
老董心里酸酸的,“拆完了,咱们派出所也该搬了吧?”
“谁知道呢。”
他们收拾了赶到现场,农行积极,卖西瓜似的支了个摊儿,有太阳伞,有桌椅板凳,两把椅子上盖着蒲扇。
行长认识老董,“来来,坐这儿。”递上矿泉水。
宿舍楼三角形排布,往江边支棱出一个角,就是干部楼,考虑到江边正在整治步道,拆迁办打算从远离嘉陵江的底边动手,就是6、7、8、9、10五栋。
行长扒开衬衣领口,“诶,你看我背上——”
从右边肩胛骨往下延伸,一道明显的灼伤。
老董大惊小怪,“前天晚上烧的呀?”
“你说冤不冤枉?好端端一根树枝撇下来就起火了,啥子天气哦!”
老董扒着往底下看,快到腰有明显的红肿。
“捂到要发炎。”
“那怎麽办嘛?那麽多钱拎过来,我不来,这帮小姑娘门都不敢出。”
武装押款车就守到边上,两个押运员端着枪。
“虽然有枪,你说有啥子,他们哪敢开嘛?都是老百姓。”
老董呸了声,“哪个瓜娃子出的馊主意,把钱提过来,搞笑嗦?人家下岗工人没得银行账户嘛?拿现金把人吊到,当个驴子好耍嗦?”
行长也是摇头,“搞不清,我哪搞得清?诶,你们带枪没得?”
老董撇嘴,拍拍头上大盖帽,“我们人民警察还用带枪?”
行长想起来,“对哦,民警没得枪。”
——轰!地巨响。
挖挖机的长脖子甩起,一转看热闹的閑人哗啦啦拍巴掌。
烟尘四起,6号楼半边楼角没了,一个老太太哇地哭了。
行长让出藤椅给她,“大妈,你们家吗?”
老太太抹着眼泪摇头,“我是7号楼,哎,就这麽拆咯。”
“还是换到钱了嘛!再买新的,大妈,你们家谁去拆迁办签的字?”
“不是我,我不晓得。”
“是我,是我。”
中年人挤到前头来,顺手把老太太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