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溟眸色深沉:“没想到你还混进了轸宿名下的侦员队伍。”
“可惜防备了你这麽久,还是没防住你。”柳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都跟你到这了,还被虫子给一口咬晕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这麽没出息。”
陈喻虚弱得要死,但还是笑出了声。柳宿偏过头来,即使隔着黑纱,陈喻也能感到被目光狠狠插了两刀。
陈喻干咳两声,略作收敛。
“不过——”柳宿牙咬得更重,“既然我及时醒了,就轮不到你赢。”
“笑话,此身不死,如何会……”
“锵!”
灵剑掷于阵前,两道强悍至极的威压袭来,竟一时压制住了姬溟。
天边金光灿灿,言晦手里摇着冰蚕流丝描金扇,弯着腰和陈喻打招呼:“我们也来了。”
陈喻的视线从天上到柳宿,柳宿晃了晃手里的传讯灵器。
“放心吧,你死不了。”柳宿道。
“那是。”陈喻又有了眉飞色舞的劲头,“我上了你们的贼船,你们怎麽着也得保护保护我。”
“还有一个人也来了。”
“部主?”陈喻排查了一遍贼船上的人,捏出扭扭捏捏的腔调。“不用吧,劳他亲自大驾,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哈……”
“不好意思,陈状。”柳宿的传讯灵器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嗓音,“猜错了也不要紧,烦请让一让,你挡到我的箭了。”
懵了的陈喻条件反射般一躲,劲风掠过鬓发,隐约割断三四根。
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闷而钝的声音响起。
“姬前辈……”方晴捂着嘴,难以置信道。
姬溟的左胸口突兀地出现一个小圆洞,顺着圆洞望去,箭矢扎入他身后的崖石,尾羽摇曳不止。
“哈——”姬溟也低头看身上的缺孔,额角青筋一突一突,半张人脸逐渐狰狞。
他半边的魔虫如潮水般从头顶褪下,白皙干净的半边脸和毒疮遍布的半边脸同时撞入在场所有人的眼帘,像极蜕了一半皮的美人蛇。
争先恐后逃离躯体的虫群仿佛长长拖拽着的蛇尾,在姬溟的操作中,扭曲着抽向陈喻。
谢更阑拉过陈喻,平沧剑似月光流转,暴涨的剑气直沖向前,与“蛇尾”相击。
可转瞬之间,“蛇尾”断绝,剑气消无。
谢更阑之前为了延续“无”自觉,把残余的灵力、气血渡过陈喻,眼下穷途末路还强用灵剑,一击便已面如金纸。
他试图再次用剑支撑住自己,手里却失了準头,摇摇晃晃间,险些连剑也没握稳。
所幸斜里伸出一只手,拎住谢更阑一条胳膊,硬是让人站直了去。
手的主人冷气四溢。谢更阑偷偷把剑收起来:“师尊。”
澜旭四平八稳:“嗯。”
言晦摇着扇子站在陈喻边上,离澜旭两臂距离以上:“我就说剑修不解风情。徒弟伤那麽重,作师父的,心疼两句,再夸两句,抱头痛哭上个一时半会儿,才符合仙盟宣传的友好和谐师徒情。”
陈喻拖着只剩小半条命的身板:“仙盟还宣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