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就气喘吁吁,难以维持速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警用枪被扔在了刘问柳眼前的地面上。
——刚才两人逃生之事,这把枪就那样被遗弃在了地上,斐时正是为了这一刻才把它捡起来的。
就在她把枪扔出去的那一刻,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压力忽然降临在了斐时的身上,身体重了百倍不止,肋骨像是被四周的空气挤压着,“咯吱”作响,几乎要刺入她的肺叶之中。
眼前的景色改变了,像是把另一层半透明的画布覆盖在了这个狭窄的小巷上一样。
那是雨天的荒原,无数如同藤蔓一般漆黑、柔韧的物体蔓延过荒原的地面,在斐时的眼前闪动着邪恶的、难以形容的光芒。
她再次感到那种熟悉的压迫。
斐时这时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并非是土地,也不是砂砾或是水泥,那是柔软的,带着光泽,缠绕着灰色雾气的皮肤。
她所能看到的也并不是站在地面上所能看到的光景,在漆黑的雨水落下时,那些触手在半空中扭动着身躯,斐时看到的是一个停驻在半空中的人所能看到的东西。
就像南奈的那幅画一样,斐时正待在什麽人的掌心之中。
眼下,那人收紧了手指,像是捏住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般,捏紧了斐时。
“你违反了游戏规则。”祂发出了隆隆的,近似于雷声的声音,那种语言不存在于斐时所知的任何语言之中,但她却奇异地听懂了。
“这是我定下的游戏规则,没人能够违背。”祂仍在说着,语气并不震怒,反倒透露出一丝隐隐的愉悦,“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
斐时咧嘴一笑,强忍着周身的苦楚平静道:“你可以现在就下手,但你已经没法杀我了。而且……你也不舍得t。”
大雨停息,乌云散去,风声犹如什麽人低低的笑声。
“你没事吧?”余乐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你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
斐时摇着头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压迫感完全消失了。
刘问柳早已在给枪上好了膛,他在奔跑间扭过头去,沖着那逐渐逼近的怪物开了一枪。然而,骰子的点数停留在了一个很难看的数字上,这一枪落空了。
刘问柳咬着牙又开了几枪,子弹在楼间反弹,震得年久失修的墙皮簌簌落下,余乐不得不边用手捂着头边跑边吼:“师父你这运气真的没救了!”
“闭嘴!节省体力快跑!”刘问柳再无暇顾及与怪物的战斗了,他抓住余乐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跌跌撞撞地奔跑。
要逃离怪物,似乎只剩下了这个方法。
斐时把掌心中的骰子轻巧一转,一阵令人心酸的吱呀声响起,金属彼此摩擦的声音来自上方。小巷之上是金属做成的遮雨棚。
刘问柳的子弹击穿了遮雨棚,让它正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也是在这一刻,小巷两侧的楼房在两面加击中再也撑不住了,墙体坍塌,砖块玻璃像是雨水一样倾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