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周之前的事了吧,我早上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丈夫带着主祭傩面熟睡着。因为我们是十多年前才搬到这个城市的,因此天弓祭不允许我们参加,我也从没有见过主祭傩面,所以那个时候我还以为那只是家里的傩面。”
“直到他醒过来,一切都变了。”女主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他时常自言自语,不肯摘下那个傩面,人也变得暴躁易怒,经常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对我们吼叫,有时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祈求我的帮助,但每当我问他发生了什麽,他就不再说话了。从两天前开始,他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不肯出门,我试图送饭给他他也从来没有动过……也许我早就猜到会有这麽一天了吧。”
“所以你认为傩面确实是造成你丈夫死亡的真兇?”
“我只能这麽认为。”
“那麽主祭傩面呢?”斐时拍拍小姑娘的脑袋,“真的是自己出现的吗?”
“入睡前他根本没戴什麽面具。”女主人拧起了眉,“我后来查过门口的监控,他也没有半夜出去过,难道还能有其他可能吗?”
“原来如此。”斐时点点头站起身,“我可以去书房看一下吗?”
“这……好吧。”女人瑟缩了一下。
打开门,斐时才知道她的恐惧从何而来。
书房里就像是台风过境或是什麽猛兽袭击,玻璃器皿、陶瓷茶杯全都碎裂在了地上,行军床上铺设的简单的床品也被撕碎了,床单被扯成一条条的,枕头开裂,鹅毛飘得满房间都是。靠墙角的衣柜像是被什麽巨人锤了一下,从顶上扁了下去,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则完全被拗成了两半。
环顾整个房间,似乎只剩这一样东西是勉强能修理的,斐时走过去摸了一下电脑。
耳边骤然传来骰子的响动。
她的脑子立刻给出了结论——无法修理,她的能力无法做到这一点。
紧接着,又是一阵响动。
在开裂的电脑屏幕中一点白色陡然变得非常醒目,那种感觉就像是72p突然变成1080p一样,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斐时向女主人借了把镊子,将屏幕撬开。
那是两张纸,也不知道死者是怎麽把这东西塞进里面去的。
斐时把叠好的纸摊开。
其中一张是欠条,内容告诉斐时死者曾经在十年前向一个叫做葛思来的人借了一笔巨款,还款日期是……
斐时擡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在那场巨大的灾难之中,它奇迹般地保持了完整。
“……你们搬来这里十多年了?”
“啊?啊、对。其实是正好十年。”
正好十年,还款的最后日期刚好是这几天,那麽死者就是刚一搬来这座城市就遇到了那个借钱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