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锦气得不行,又不愿意让哥哥看自己的笑话,隻得强装洒脱,“不过就是供张嘴吃饭罢瞭,在我的地盘上,难道我还能吃瞭亏?”
说著强行绕开这个话题,转到政事上,“倒是边关的事得上上心。昨日收到奏报,说咱们大椿的世傢子弟仗著身份,在边市恶意压价,强买强卖。边市刚啓,我们得维护好秩序,保证公平,这样才有更多的百姓前去交易。百姓得瞭好,两国也有贸易税能贴补财政,这是你好我好大傢好的事情啊!可不能让这群纨绔给搅局瞭。”
一转头,看见太子捂著嘴,一副想笑却硬憋著的表情。
李云锦无奈,道:“想笑就笑,好好一个太子,谁敢拦你笑不是?”
太子畅快大笑:“我印象裡你还是个半大的奶娃娃,如今参起政来,虽说的吧有理有据,但看在我眼裡,总像看著小孩偷穿大人衣服。嗯,还会骂起纨绔来瞭,也不知道是谁在白鹤楼通宵达旦地喝。别急眼啊,我不说瞭,我不说瞭。欸,怎麽还能打人呢?孤是太子!放肆!哎哟!”
门外当差的内宦们听著声音,没一个人进去打扰,都不由得弯起瞭嘴角。
还是长宁殿下回来得好,殿下出一趟京,莫名其妙就打战去瞭,太子急得嘴裡天天溃疡,那些日子脾气是真的难伺候。
当然,没有得知长宁殿下遇刺那日那麽可怕。
几个宦官想起来太子那日的神色,都不由自主地打瞭个寒颤,他们伺候太子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仁善的太子有如此阴鬱的神色。
太子府的密探像穿堂风一样呼地来,呼地去,太子的神色就一日沉过一日。
最后,太子去瞭太子妃的寝宫。所有的宫人都被遣散在外,没有人知道裡面发生瞭什麽。
隻知道从那日之后,太子妃就病瞭。
一病就不再见好。
李云锦私下还是去瞭一趟旻国,会见瞭周其琛一次。
她说:“我不是强求之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想办法周旋。”
周其琛却笑道:“堂堂一国皇子被推出去入赘,我自己也没想到世事能荒唐成这样。”
他施施然坐下,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神色。
周其琛给李云锦倒瞭一杯茶,他的手指纤长又白皙,摆弄茶具的时候赏心悦目到极致。
“不过长宁殿下,两国联姻我是赞成的。您提出来的’边关互市条约’我很赞同,虽然短时间内看,商人们是迫于两国朝廷威严,有点过傢傢的意思。但我相信,隻要两国有信誉,边市必能壮大。不求千秋万代,隻要真的能五十年,一百年不打仗,就是百姓莫大的福分。此事尚在开头,我愿意以身作则,树立两国的信誉,遵守和约,前往贵国为质。”
李云锦又问:“这麽多年筹谋培养起来的能臣干吏,都便宜瞭一白眼狼,甘心吗?”
周其琛无懈可击的壳有瞭一瞬间的龟裂,露出其中的苦涩,但他随即摇摇头,有些自嘲地笑瞭下,然后才释然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有一二遂心意,也该知足。隻要两国百姓好,我甘心。”
四月三十那日,旻国皇帝周隆亲自将周其琛送到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