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城的情报系统比她身处的难民营要高上不知多少。
姚旭摇头:“军报一日一送,但是来回也要数日,等到京城的信传来,咱们这一战应该已经打完瞭。就算朝廷在接到军报的那一瞬间就下令增派军队过来,也来不及。”
李云锦伸手摸著冰凉的铠甲,这跟她以往任何一件衣服的质感都不同。
如此冷硬,如此沉重。
她不该接受,不该明知会拖累姚旭还依旧选择如此做,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瞭。
她必须收下这些装备。
有瞭这些装备,明天可以少死很多人。
她需要这些装备。
李云锦不再矫情,她郑重其事地对姚旭说:“姚旭,本宫欠你一次人情。”
李云锦不再矫情,她郑重其事地对姚旭说:“姚旭,本宫欠你一次人情。”
这是她以长宁公主的身份在对他许下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可以很值钱,也许在必要的时候还能救姚旭一条命,但是姚旭却拒绝瞭。
他说:“殿下,你不欠我,大敌当前,姚晴的眼裡看不见党争,也不会因为忌惮党争,就不做正确的事情。”
有的时候,人会愿意担著掉脑袋的风险去为另一个人做事,无关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无关利益,忠诚,仅仅因为他认为那是正确的事情。
这是姚旭在光洲城的血雨腥风裡,从李云锦身上学会的。他知道也许今天的这一切会为李云锦增添厚厚的一笔政治资本,他也会被当作李云锦的党羽,会有很多的阴谋论落在他们的身上,他再也无法明哲保身。
但是,那又如何呢?
难道因此就不去做正确的事情瞭吗?
不,他要去做的。
李云锦眼前的不再是东宫那个因出身落魄军旅世傢而倍加谨小慎微的太子门客,而是一个更鲜活的青年,有谋略,但更不乏热血。
姚旭当夜就回瞭。光州城还需要他。
李云锦却再也无法安睡。
天际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朱青那边也做好瞭准备工作。她披著一身的露水,大步飒沓,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坐下,跟她一起看远方未及露头,隻散著几道红光的旭日。
两人并排而坐,山风顺著村庄吹过来,带来一阵粪便恶臭。
村子裡一间一米见方的屋子就塞瞭十几个人,更多的人没有抢占到屋子,也没有来得及伐木建棚屋,隻能露天席地而眠。
饶是如此,村庄裡几乎每一寸土地都睡著流民。人多瞭,髒污就更多,但是李云锦身处其中已经一月有馀,早已不得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