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提起,没人过问。
然而不过半年,铺天盖地的消息像雪花一样飘进来,顾易安连打几场胜仗,一夜之间成为所有勋贵少女的梦中情人。
她早该知道,那样一样耀眼夺目的人是掩藏不住的。
太子见她的情绪低沉下去,伸手摸瞭摸她的发髻。
她为什麽装失忆,太子也能猜到缘由,并不想跟她计较。
“想去就去吧。孤在这皇城裡待得太久瞭,若有机会,也想去看看呢。犒赏三军带的财帛粮草都不是小数,层层盘剥下去,经手的官员都要刮一层油走。往常孤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也就过去瞭。可是现在不行,现在到处打仗,缺钱缺粮,所以孤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全程跟著。那个人要身份尊贵,弹压得住官员,要足够能够代表孤,让官员看清孤的态度。”
“哥哥放心,谁要是敢朝军资伸手,我将他们全部砍个干净。”她伸手作出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耍宝的神情逗得太子眉眼弯弯。
“孤让姚旭跟你去?”
李云锦知道这个人。
姚旭出身落魄瞭的军旅世傢,虽有将才,但没有背景,因此做事生怕行差踏错,永远皱著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换个人呗。”
太子不赞同地看著他:“姚旭事必躬亲,做事细致,你不要不识好歹。”
“好吧好吧,都听哥哥的。”李云锦连连应下,生怕她晚说一会儿,太子又有长篇大论等著教训她。
太子给她讲课,往往引经据典,擅长举四五个例子从各个维度论证同一个观点,往往听得李云锦头晕脑胀,偏偏不能打断,隻能在他开始前赶紧臣服。
太子哪裡不知道她的小把戏,一笑置之。
他交代的这个任务,能力在其次,必须信任之人才可以托付。
“云锦,我能够信任你吗?”
他没有自称孤。
李云锦收起瞭轻慢,面色肃穆,眼神坚定地望著他:“你能。”
两人相视一笑,其馀不必多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笑的默契当中。
太子从怀裡给她掏出瞭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李云锦目瞪口呆,说:“不至于吧。”
太子一把将令牌给她塞入怀,说:“你最好是不至于用它,但孤不希望你有需要的时候,手裡没有东西可用。”
消息传到青铜峡,衆人皆看顾易安。
顾易安岿然不动。
算著日子差不多瞭,顾易安请命,说:“我去接应她。”
李云锦一行人来到瞭寿山村日月潭。
百年前有个李诗仙,醉卧日月潭,写瞭一首千古好诗。
一路走来,迫于太子的威势,沿途官员的手再长,也不敢伸到钦差队伍裡的财帛粮草中来。
李云锦放松瞭心神,要上山去看风景。
姚旭连忙拦阻:“殿下,山上不好佈防,毕竟在战时,一切还是稳妥为上。”
李云锦双手抱胸,十分好奇地问:“姚旭,你这辈子有做过任何一件不稳妥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