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希望此刻用脚尖将石子踢出去的轨迹是她思绪的具象化,是有来有回的直线,而不是她妈妈兴起买回来织围巾的毛线团,乱得解不开。
这些天,于百川没给她发消息。
以裴祺对于百川的瞭解,他应该会每天发消息问她身体好没好什麽时候来上学才对。
可于百川没有。
他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却每天都在群裡嘻嘻哈哈地聊天。
裴祺摸不准这种感觉是什麽。
像是按下钢琴的白键,或是拉动大提琴的一根弦,所发出的声响在大脑内震动,心中的弦被声浪击打,奏出某种未曾出现在裴祺思想裡的情愫。
这抹情愫诞生的原因是一道比语文阅读还要难做的题,裴祺叹瞭口气,神游间没控制好脚上的力道,将石子踢飞瞭。
裴祺转身望向石头飞去的地方,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于百川远远朝她挥瞭挥手,步伐肉眼可见地变得轻快起来,蓬松的卷发随著他的动作晃动。
目光在空中交会,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裴祺耳边骤然出现瞭一道弦音,落音时狠狠砸在心上。
嗡——
于百川没注意到裴祺恍惚的神情。
“你在等我啊?”
就像是被送去宠物店托管的小狗,见到主人后乐呵呵地摇著尾巴,献宝似的将手上的袋子打开在裴祺面前展示。
“这个是你要的薯片,然后这个是——”
裴祺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急切,“我看到瞭,把试卷给我吧。”
她似乎不想见我。
这几个字在于百川的大脑中飘过,他愣瞭几秒,乖乖将试卷从书包裡拿出来。
面前的女孩低著头,匆匆数瞭下试卷同他告别,而后逃也似的离开。
哪裡惹到她瞭吗?
于百川在原地站瞭好一会,没想明白裴祺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
裴祺的“机器理论”他也有所耳闻。
在裴祺眼裡,自己或许就是满脑子隻有跑车游戏篮球的笨蛋,是一台无法对任何複杂问题进行运算的简易机器。
像傅呈书,像梁承那样的聪明人才跟她是一类人,才配跟她待在同一间实验室裡。
如果今天站在这裡的是他们,是不是就能知道裴祺“逃跑”举动之下深藏的含义瞭呢?而不是像他一样,想破脑袋也隻看出来裴祺不想跟他独处,但却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于百川头一回觉得自己要是再聪明一点就好瞭。
不需要比裴祺聪明,裴祺不喜欢有人赢过她。
也不需要像傅呈书那样什麽都懂在任何地方都能混得如鱼得水,那样太累。
隻要能让他弄懂裴祺就行。
于百川叹瞭口气。
热气遇上冷冽的空气彙成白雾,冬天到瞭。
【袋子裡的红糖和暖宫贴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