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车厢很静。
风声呼啸,东子耳膜一阵阵发痒。
“你倒是把车窗关瞭啊。”他这下也不管谢司珩听没听进去,直接按下操控键,升起他那边的窗户。
谢司珩胳膊被车窗撞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有点机械化地转动身子,正坐到座位上。
眼神还是虚空的,像始终找不到一个聚焦点。
东子看瞭看前方没车,加油门变道。
变完道之后,馀光再次扫过谢司珩身上,东子这回终于发现瞭点异常-谢司珩坐在那一言不发地咬著自己的指关节。
那是人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的一种下意识动作。
东子一怔,“老谢,不至于吧她不是没死”
没死但有可能重伤。
东子想这安慰似乎没多大作用,撇撇唇不再说话瞭。
他不知道谢司珩在想什么,事实上,谢司珩自己也不知道。
在得知辛澈出车祸的时候,他的大脑像是迟钝的卡锁,忽地就停止瞭转动。而后下一秒,那些齿轮又像恢複瞭机能疯狂地摇转起来,一刻不停。
有很多记忆碾压过去。
十四岁那年,他爸也是这样,突然有一天,在一个深夜,在他快要睡觉的时候,有人来报信说他从楼上跳瞭下去。
一切太突然,突然到他甚至不记得前一天和他爸说过什么。
如今这种命运般的玩笑又一次发生瞭。谢司珩想他对辛澈呢,最后一次说过什么?
好像什么也没说,她一直追问的真相,他始终没有告诉过她。
风声渐小,随之而来的是雨点,噼啪噼啪砸在窗沿,水柱瞬间模糊瞭他的视线。
东子啧瞭声打开雨刮器,“这天气也太阴晴不定瞭,刚还出太阳,半路雨就下下来瞭。”
谢司珩依旧沉默著。
瞬息万变,阴晴不定,不止在说天气,也是在说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天际闪现过一道闪电,把天空劈裂成阴晴两块。
几乎在同时,那个声音和闪电同一并穿过谢司珩的大脑,很轻,但是格外分明。
他终于想起她对他说过什么-她说,谢司珩,我给过你机会。
——
北城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蔓延在各个角落。
东子和谢司珩淋雨穿过走廊,急步走向手术室。
门前,已经有一名同事在等著东子。
东子甩瞭把头发上的雨,看著手术室亮起的红灯问,“怎么样瞭?”
同事说,“成玥全身多处骨折,肺部出血,翻车的时候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压到瞭鼻腔,导致大脑缺氧,医生正在全力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