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酝酿而生。
东子将顾明成被举报的消息带给谢司珩时他正在馀村东厢瓦房内替于婉华煎药。
于婉华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尿毒症引发的中枢神经紊乱导致她下肢越来越麻木,连正常行走也成瞭困难。加之常年透析削弱瞭她的体质。医生说如果再不进行移植手术,以她的肾髒,可能撑不过两年。
这一周,谢司珩都在陪著她。
东子踏入瓦房,就见谢司珩坐在一把藤制板凳上,用蒲扇慢慢扇著火,他肩膀下塌著,从背后看过去,背骨突出明显,像一根又细又利的弓弦。
比以前更瘦瞭。
东子叹瞭声,转到他面前。
谢司珩低垂著头,眼睛虚虚地盯著那团火苗,脚下还趴窝著那隻小花狗。
小花狗睡得香甜,前爪一蹬一蹬地像是做瞭什么美梦。
东子看著问瞭句,“你怎么把他也带来瞭?”
谢司珩抬起头松瞭松筋骨,又低下头看火,“不带来谁喂他。”
“你倒真和他处出感情瞭。”
东子抽出根烟,就著炉灶裡的火点燃,呼出团气雾,“几天没合眼瞭?”
谢司珩没答。
其实也不是没休息,隻不过入睡浅,每天不过睡个三四个小时就会自动醒来。
被他这么一问,困意莫名上涌,谢司珩抬手用手背擦瞭擦眼尾。
东子嘴叼著烟,蹲下身来,
“去睡会吧,药我来看。”
谢司珩不动,侧瞭侧身说,“没事,我熬得住。”
院落,有风刮过,树叶簌簌作响。
谢司珩控火的动作熟练,不多时,一碗药煎好,他用屉子细细将药渣筛过一遍,然后把熬好的药汤放在旁边晾凉。
东子隔著袅袅烟雾瞧他快印出痕的一双黑眼圈,忽然有点感慨。他想他刚见谢司珩那年,他才十八岁,一晃三年过去,那个桀骜稚嫩的少年不知不觉变得沉稳干练,但沉稳当中又夹杂瞭很多被现实打磨过的痕迹。
东子想到他父亲,又想到于婉华,心裡微微酸胀,起身从兜裡拿出一张卡摆到药碗旁边说,“这是我和缸子凑的,钱不多,但总归是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