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迟就睡在沙发上,胡子拉碴,衣服上冒著股馊味。
周与卿站在他身边很久,看著那张曾经很喜欢的脸,在自己眼前变得陌生,变得冷漠。
她有说不出的失望,这是曾经那麽喜欢的人,她曾经以为无论什麽都不会打败他。
何栖迟是被一盆水浇醒的。
从天而降的冰冷的一大盆水,哗啦泼到他身上,湿瞭整个沙发。
“谁啊?”他跳起来就是一阵脾气。
周与卿手裡拿著个盆,还在滴著水,“醒瞭没?”
何栖迟抬头,眼睛一亮,踉跄两步就要去抓她,“阿卿,阿卿你来找我瞭!”
周与卿却转身,顺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砸碎瞭整室的寂静,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我问你醒瞭没?”她冷静得可怕,往前一步,拎起何栖迟的衣领,拖著他到洗手间,一把把他推到镜子前面,扬扬下巴,“看看你自己。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是做给我看啊,还是做给师父看?
“师父让我来看看你,我看瞭,我走瞭。”周与卿拍拍衣摆,抬脚就要走。
“阿卿……”
“你别叫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在这跟我装深情,何栖迟,你扪心自问,你爱过谁,池央?我?别搞笑瞭,你隻爱你自己。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搅得师父天天操心不得安宁,你就舒坦瞭。”她背对著何栖迟,闭瞭闭眼睛。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让我觉得我那些年的青春,都喂瞭狗。即便我现在已经不再喜欢你,可我始终觉得我的师兄,是一个担当得起一切的人,可你让我太失望瞭。你配不上我曾经的喜欢,连最后一点尊敬都不值得我施舍。
“就这样吧,我不是很想再见到你。”
馀音微微,盘旋在洗手间的上空,绕在何栖迟耳边挥散不去。
他看著镜子裡的自己,陌生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周与卿憋瞭一肚子的气,如果不是因为何栖迟,她今天还能去看许同舟选的房子,跺跺脚,皱著眉头回瞭“四时春”。
房静接到李钦光的电话,唏嘘瞭半天,“师父,不是我说您,与卿待您怎麽样,何栖迟待您怎麽样,您心裡也得有点数。我不求您总是为与卿著想,但您好歹在他们俩之间一碗水端平吧。当初何栖迟怎麽对与卿的,您那时候没管,现在也继续不管就完瞭……”
说著看见周与卿回来瞭,压低瞭声音,“不说瞭,与卿回来瞭。”
周与卿闷头进院子,打开手机给许同舟发瞭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没一会许同舟的电话就打瞭进来。
“怎麽瞭?谁欺负你瞭?”
“没。”
“那怎麽不高兴?”
“我想你瞭。”周与卿声音压得低低的,对著许同舟不自觉撒起瞭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