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知道他忙,也有去理解他,也知道更加不能怪他什麽,可…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裡那股难受的劲还是残留著。尤其是在见到他后,迁怒的情绪更加明显,心裡的委屈、酸涩…都纷纷涌上心头。
其实很想冲他大吼大叫,冲他发脾气,也很想告诉他,在被别人“欺负”、被他堂姐“欺负”的时候,她有多想见到他,哪怕隻是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可是没有…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她永远都联系不上他。
而现在她突然就什麽都不想说瞭,感觉那股劲过去瞭,也就没瞭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病发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要联系的人是他,联系不上时,绝望涌来,脑海裡有无数种情绪在发酵,忍不住问自己,俩人的关系真的还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吗?
这段感情真的还能维持下去吗?
不断的反问自己,审视自己的内心。
思绪回笼。
“我要让顾昭澜坐牢。”
她说。
耳边是她哽咽的话语声,听到她哭,顾昭平的心也跟著抽疼瞭起来。
他“嗯”瞭声,说:“好。”
随后轻柔地给她擦拭眼角上的泪,低哑著声继续道:“我联系律师瞭。”
“再加上上次的造谣罪,一定会让她伏法的。”
“她是你傢人。”
“你也是我傢人啊,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妻子。”
“你比谁都重要!”他俯身在她额头亲瞭下,许是察觉出瞭她的想法,他哽咽著声,强烈反抗,“不许说那些不好的话。”
祝书禾闻言,轻笑瞭声。
“可是…”
她一字一顿,哽咽著、缓慢地同他娓娓道来:“尝试过瞭的,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是真的不合适。”
顾昭平听罢,身体蓦地一僵。意识到她在说什麽,整个人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不愿意听到的话最终还是被她说瞭出来。
他屏住呼吸,那一刻,感觉仿佛空气都稀薄瞭起来。
他怔怔地看著她,一言不发。
祝书禾却在这时哭得抽噎,眼泪流的愈发汹涌。
从一开始秉著隻是玩玩的想法,再到后来感知到爱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而后逐渐的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也越来越多,再加上也懂得瞭婚姻真的不隻是两个人的事情。
要面对的事情真的太多瞭,她已然没瞭勇气…
怎麽办呢?
这一刻她隻想逃避,她真的太疼瞭。
“顾昭平,我好疼啊…”
祝书禾哭著说。
“顾昭平…”
“要不我们还是把婚离瞭吧…”
43“不离,你休想”
顾昭平没再睡。 天亮瞭。 这一次,她不再是歇斯底裡。 心口堵得慌,惴惴不安,格外难受。 双手搓瞭搓脸,呼出一口气。 祝书禾醒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的他,不由得叹气。 想到夜裡她说完,他的反应。 “不离。” 面前的人面容紧绷,磨瞭磨后槽牙,红著眼眶,咬字清晰地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他双手掐腰,左右踱步,不断深呼吸、吐气,眼圈裡水雾迷蒙,模糊瞭他的视线,微眨瞭下眼睛,泪水滑落。 她哭,他也在哭。 “我不会离的,你别想。” “你休想,你别想,不可能,我不会离的。”他哑著嗓子一遍又一遍重複这一句话,泪水决堤格外汹涌。 “那如果我坚持要离呢?” “不…” “不允许。” “我做不对的地方我改,你别离开我,好吗?” “不要。” 这段感情好不容易才步入正轨,他满腔的爱意才刚被她知道,他蓄谋已久的婚姻,这一切,他渴望瞭那麽久。 怎麽能这样? 不能的。 他也才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怎麽可以离婚,他们好不容易才瞭解到彼此的心意,错过瞭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 那帮人怎麽就听不懂人话呢? 怎麽就总是见不得他们好,就总喜欢掺和他们夫妻俩的事情,非要折腾到他们离婚瞭才满意是吧? 他不离婚,死都不离。 一米九的大高个此刻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弓著腰,痛苦的呜咽,像极被人抛弃的小孩。 祝书禾可不就是不要他瞭嘛… “你不喜欢我瞭吗?”顾昭平委屈巴巴地问。 祝书禾别看瞭眼神,不敢与他对视,怕自己会哭得更凶。 这下好瞭,顾昭平哭得更狠瞭,压抑著哭声,心髒如同坠入瞭冰窖,紧咬著唇瓣,身体微微颤抖。 祝书禾偏著脑袋,紧咬著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听著他压抑的哭声,她的枕头也湿瞭一大片,身体也跟著抽动,腹部上的伤口跟著疼。 “顾昭平…”她呜咽著说,“我疼…好疼…” 顾昭平闻言止住哭声,急急忙慌地去看她伤口,很快又摁住抖动的身体。 唇瓣快要被她咬出血来瞭,她不能再哭瞭,不断地告诫自己,但又控制不住。 “不哭。” “别咬自己,咬我。” 俯身大手托著她脑袋往肩头上摁,摸摸她后脑勺。 带有浓重哭腔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我们先不谈这事瞭,先把病养好,好吗?” “你想拖延时间。” “是,你给我个机会吧。”他叹气。 她好想抱他,但她动不瞭,便隻好埋在他颈间默默流泪。 两个人以诡异的姿势互相抚慰著。 顾昭澜是必须坐牢的,她不接受和解,丑闻一旦传出必然会影响到顾峰,虽然梅淡月说没关系,可她还是做不到淡然的去面对,面对他,面对他傢裡人。 包括她出事她联系不到他这件事,虽然嘴上说著没关系,可这又怎麽可能没关系呢? 有这一回便会有下一回,每回紧要时刻的时候她都会联系不到他吗? 不敢想,心裡真是难过得要命。 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她甚至联系不上他。 心裡始终是怨的,可这也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要和他结婚的,她怨不瞭谁。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有些后悔瞭。 早知道就装糊涂不提爱瞭,就像刚结婚那会儿,本著玩玩的心态,什麽都不在意便也就不会受伤瞭。 这会儿还能说什麽? 爱得要死。 就因为爱,所以才会感到难过,一想到会离别,便心疼不已。 她该如何抉择呢? - 郑悠悠和樊茜一早得知消息便来看她。 俩人一进入病房,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哭得泪流满面。 上次见到她这麽虚弱的样子还是她大三寒假出车祸的那一年,如今再次见到她这副死样子,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郑悠悠常说祝书禾身体好,小麦色的肌肤,身材紧实匀称,很健康的状态,平日裡充满瞭活力,浑身散发著气血丰盈的美感,一看就是不怎麽痛经的样子。 在身上动刀子,这该有多疼啊。 这般想著,她又开始抹眼泪瞭。 祝书禾想笑,可一笑便会扯动伤口,她不敢瞭。 小声地安抚她们:“哭什麽呢?” “不知道还以为我要噶瞭呢,就一个小手术啊,放心好啦,我没事的,要不瞭几天又活蹦乱跳的。” 洗手间裡的水流突然停止,拧动毛巾的动静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梅淡月的声音。 她“呸呸”两声,叮嘱道:“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什麽死不死的,以后不许再说瞭哈。” “咱好著呢。” 祝书禾抿著唇笑。 “两位大门神,你俩赶紧坐下吧,别站著瞭,怪有压力的嘿。” 还有功夫贫,看来是还真是“没啥事”。 “顾昭平呢?” “回傢洗澡瞭。” 顺便回科室跟他老师请假。 祝书禾和他说不用请,反正有他妈和她妈,让他忙他的工作去吧,不用管她。 她这话一出,顾昭平幽怨地望著她:“我们还没离。” 深吸一口气,黑著脸,咬字清晰地道:“你还是我老婆。” 祝书禾忍不住白他一眼。 得,随便吧。 “还以为还要上班呢。” 郑悠悠左看右看,发现梅淡月不在,她阴阳怪气的说。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你喜欢他瞭,什麽德性,都护不住你。” “这也不能怪他吧?” “伤心瞭。”樊茜摇头,“你这还护著他呢。” “就是。”郑悠悠掐著腰,气呼呼地,气不过上手戳戳她脑门,“我说你也真的是,别人找事也不知道叫我们,他妈的咱姐几个能抵万千军马好吗,我就不信干不过她们那帮人。” “好啦,过去瞭,不提瞭。” “什麽过去瞭?”张胜的声音传来。 祝书禾看过去,他身后跟著贺宁。 来人问:“好点瞭吗?” “还行。”祝书禾答。 “宁哥,有带啤酒吗?”郑悠悠问,“咱兄弟姊妹几个馋不死她。” “让她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做个人吧。”祝书禾实在不由得翻白眼。 具体的事情他们不懂,隻知道有人带黑社会到祝书禾店裡闹事。 不再互相调侃瞭,他们询问她事情的经过。 祝书禾娓娓道来,药水没瞭都没注意到,还是顾昭平来后才发现的。 “得,没你们我早好瞭。” 祝书禾抬眼,憋著笑,忍不住揶揄他们。 和这几人贫,她脸上的笑容也多瞭起来。 她仰头,顾昭平在摁铃,她问他:“怎麽不在傢睡觉?” “睡不著。” “你需要下床活动瞭。”他说。 祝书禾闻言不禁皱紧瞭眉头:“疼,不想。” “不行,医生说瞭必须下床活动。” 不容拒绝的话语,他伸手抱她,祝书禾不动。 “听话。” 俩人旁若无人的交流,郑悠悠这时插嘴:“祝书禾你小孩啊。” “不可以啊?” 郑悠悠瞬间就乐瞭。 樊茜调侃:“被爱的有恃无恐唔。” “顾昭平,你往她支付宝裡转个个把万她就听话瞭。” 张胜:“欸,对对对。” 祝书禾是真想再次给他们白眼,不过等顾昭平真给她转账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要笑,这几人终于有点用处瞭,不白来。 这时候梅淡月也从外面回来瞭,她往祝书禾手腕上套瞭个金镯子,沉甸甸的。 梅淡月说她受罪瞭,这是给她的乖乖下床活动的奖励。 这举动迎来瞭不少豔羡的目光。 好傢伙,这动力可不就来瞭吗? “婆婆姐!”郑悠悠和樊茜夸赞的声音紧随其后,“你太好瞭吧,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羡慕死瞭,以后我要是能够遇到这麽的婆婆就好瞭,难怪书禾总和我们说你的好。” 瞧瞧,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啊。 祝书禾被她们给逗笑瞭,她靠在顾昭平肩头上,酝酿瞭许久,终于在护士换好药后,她才敢动弹,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下床瞭。 郑悠悠和樊茜一见她艰难走动的样子,又开始抹眼泪瞭。 “你俩能不哭瞭不?” 这俩人要是看到她今早起来上厕所的画面不得哭死,那种痛真的…直逼天灵盖,直接把疼得她哇哇掉眼泪。 “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好哭瞭,忍不住。” “给你录像吧,以后你再不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就给你看,还发朋友圈。” “滚啊…” 真是要被她俩给笑死。 轻松的氛围随著他们离去而散去,顾昭平躺在陪护床上睡觉,让他回傢也不回。 真是有病。 梅淡月和张琳在一旁聊天,俩人昨晚聊的事,谁都没透漏。 隻是今早梅淡月来的时候,问瞭句他俩的眼睛怎麽红红的? 顾昭平说没睡好。 确实没睡好。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祝书禾又睡瞭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梅淡月在和张琳道歉,说是他们没照顾好祝书禾,是他们的不对,向她张琳保证,他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给祝书禾一个交代,也给他们一个交代。 张琳知道顾昭平爸妈对祝书禾好得没话说,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比她还要宠祝书禾,简直就是宠得没边瞭,完全是当女儿来养的。 这般想著她也没再说什麽,不过到底也有些迁怒于顾昭平的,可谁让这臭丫头爱呢。 除瞭顾昭平忙这一点,她也挑不出什麽刺来瞭,关于他俩的事情,就隻能看他们怎麽去平衡瞭。 他们做父母的又能说什麽呢? 也不能左右他们的人生啊,随便他们吧,爱咋地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