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异口同声。
祝书禾看瞭眼他,闭上瞭嘴巴。
顾昭平怔瞭两秒,眉眼随即荡漾起笑意。
故作矜持地轻咳一声,他说:“怎麽感觉空气全是醋味啊?”
“没有,你感觉错瞭。”
“我们去吃烤肉。”
祝书禾给予否定的语气简直就是欲盖弥彰,逗得顾昭平直乐。
“你是在吃醋吗?”
顾昭平停好车,出声问她。
“……你想多瞭。”
“哦,那你就是吃醋瞭。”
他取下眼镜随手丢到中控台上,伸手去揽她的脖颈,倾身贴瞭过去,手掌托住她下巴,吻她,吻得很轻柔。
耳畔响起他清澈的笑声,低低的,戏谑十足,他说:“怎麽看到你为我吃醋,我那麽开心呢?”
“看来说明你很在乎我。”
自问自答。
开心到想炫耀怎麽办?
祝书禾翻瞭个白眼,张嘴咬他下唇,牙齿轻轻啃磨。
“你还能在自恋点吗?”
“啊…很难不自恋,毕竟这是你给我的底气。”
得,这狗男人越来越会撩瞭。
祝书禾耳垂骤然一红:“滚啊…”
伸手推他。
顾昭平哼笑出声:“在这个科室裡难免的事情,隻是同事,谈不上朝夕相处吧?”
“哦,好。”
嘿…
摸摸她的头:“好啦,下车吃饭瞭。”
37轮到他吃醋瞭,哄不好,怎麽办?
顾昭平短暂的开心过后又鬱闷上瞭。 起因是他那天去接祝书禾下班,看到她和贺宁在店门口聊天,暗戳戳地吃醋也不明说。 回到傢也还一直丧著一张脸,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那个时候的沉默是不高兴,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加班给累的。 “你怎麽瞭?”她问。 “没事。”他回。 随后就自顾自地忙起自己的事情。 祝书禾满脸的疑惑与不解,进入浴室洗漱好再出来,人已经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刷短视频瞭。 她坐到床上,碰瞭碰他,没理。 祝书禾盘腿坐著,眉头死死地紧拧,双手环胸,努力回想她到底哪裡惹到这男人瞭? 难道是因为贺宁? 不能吧? 他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她刚好是在和贺宁聊天,俩人就站在店门口,当时贺宁冲她笑瞭,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 也就是在这时候馀光瞥到顾昭平,当时他脸色谈不上难看,就瞧著情绪不高的样子,她真以为他是因为加班给累的,毕竟那个时间点都已经十点半瞭。 所以? 可她和贺宁又没什麽,这人什麽情况啊? 跨坐到他身上,这下顾昭平终于看向她瞭。 “干嘛?” 难得的见到他对她甩脸色,真稀奇。 她唇角扯动瞭下:“干嘛不高兴?” “因为贺宁?” “原来你也知道?” 这话怎麽听著那麽熟悉? 好呛。 学她? 啧,难得。 祝书禾解释:“我和他又没什麽,老朋友聊个天你也气我?” 沉默瞭半响听到男人的叹气声,紧随而来的是他有些闷闷的嗓音:“没气。” 放下手机,翻瞭个身,把人捞进怀裡紧紧抱著,缓慢地道:“睡觉吧。” “顾昭平你不说实话。” 嗯,他没说实话。 最后他是背对著她睡觉的。 真可笑。 他竟然没有勇气开口,真唾弃这样的自己,简直怂到姥姥傢瞭。 让他怎麽说呢? 说他不止是在意俩人那抹熟络的笑容,还有更多的是无法释怀高中那会儿她疏远他之后和贺宁的关系更加密切的事情吗? 他要怎麽开口? 说瞭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可他就是很在意,在意得要死,要疯… 每回想起来都会使得他烦躁不已,心就跟针扎般的疼,这种感觉甚至会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他以为在那晚俩人在一块喝酒过后,就不在意瞭的,哪成想… 不由苦笑,他还是在意得要死啊,怎麽办? 尤其是刚刚去接她下班时瞧见的那一幕,俩人谈笑风生,欢声笑语的,周身似乎都萦绕瞭温馨的氛围。 贺宁满眼宠溺的笑容直勾勾地盯著她,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才是一对呢,那拉丝的眼神,谁看瞭不说一句郎才女貌? 就连他自己都要忍不住要这般称赞瞭… 那一刻眼裡的情绪在疯狂翻涌,无名的火在心裡燃烧,却还要极力克制著。 没事直勾勾地盯著别人的老婆看做什麽? 还看得那麽暧昧,到底想干嘛啊? “……” 顾昭平越想越生气,没忍住在心裡咬牙切齿地骂瞭句髒话。 真的是每回瞧见他俩独自相处,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嫉妒到发疯,明知道他们没什麽,明知道她现在是他的老婆。 可他就是做不到… 在面对他俩这样的关系,他一惯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全部瓦解,隻要回想起高三那一年的事情,再加上此刻,那些让人觉得他稳情绪稳定的性格,在这一刻简直不堪一击。 自顾自地生闷气,气到最后又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明明他们没什麽啊,他怎麽能这样子气她呢? 于是他就这样纠结地懊恼瞭一晚上。 - 祝书禾没能把顾昭平哄好,他背对著她睡觉,等她睡著瞭后又翻过身来默默地抱住她,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本以为第二天就没事瞭,哪成想他跟高压锅似的还气呼呼的,早上去上班也不亲她瞭,过分。 “我真跟他没啥,昨天在劝他赶紧找个对象来著,别气瞭老公。” 给他发微信哄他。 发送出去之后,祝书禾翻身继续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再次睡醒,发现顾昭平竟然没有回複她信息,她不由得也来气瞭。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字:“你到底还在气什麽?” “没有。” 这回倒是回得挺快。 顾昭平不愿意明说,她也不打算问瞭。 随便吧。 这嘴跟她一样硬,要不说他俩是夫妻呢。 真是一个被窝裡睡不出两种人。 真服瞭。 气死她瞭。 她倒要看看他最后能憋到什麽时候… 现在想想他俩是真的像,都是光长嘴不知道说的性子。 日子过到这一步也真是完犊子瞭。 郑悠悠:“呦呵,原来顾昭平也是会有脾气的啊。”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无脑宠著你呢。”郑悠悠戳戳她脑门,紧咬著牙关一字一顿地蹦出,“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瞭。” “他要真这麽在意你和贺宁的关系,你就跟他解释呗。” “解释瞭呀,看不出来他信不信我的话,反正看著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祝书禾都有些无措瞭,怎麽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有些奇怪瞭,竟然有点看不得他这般难受的样子。 咋整? “啧啧,看来真是醋狠瞭,以后不叫他顾医生瞭,叫他顾陈醋。”郑悠悠大笑地继续道:“你主动哄著他说一下呗,硬气瞭那麽多回,适当地让一下你们傢小顾医生。” “不行,我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什麽时候。” “你好坏啊。”郑悠悠笑,揶揄道,“再憋下去他哭鼻子瞭” “哭瞭就被窝裡哄呗,这有啥。”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得,她多馀这一嘴。 想念她远在海外的前男友瞭。 怎麽办? 老是被狗虐… 后来郑悠悠问她:“所以你和贺宁到底怎麽回事?现在能说瞭吧?” “怎麽?连你也不相信我?” “靠,你这就有点偏激瞭。”郑悠悠白她一眼,“我说问你,问的是你俩高中的事,问你怎麽就突然疏远贺宁瞭?” “我真是服瞭你瞭,这两个男人的事情我问你八百回瞭。”郑悠悠掐著腰,故作怒气冲冲地朝她吼,“你都没回答过我。” 整个人看上去气呼呼的。 祝书禾理亏到眼神飘忽,指头蹭瞭下鼻尖,轻咳瞭声,终于决定与她絮叨起这事瞭。 她想瞭想,慢悠悠地展开起那段往事的始末。 祝书禾说就是高考结束后贺宁和她表白,后面她给拒绝瞭,然后之后的事情就是她们所瞭解的情况。 就没瞭。 没有他们想的那麽複杂吧? 她想。 郑悠悠听罢震惊得睁大瞭嘴巴:“原来真有这麽一回事啊…” 她说呢,怎麽一毕业五个人就聚不齐瞭… 其实是真没什麽,祝书禾都不知道为什麽他们会觉得她和贺宁会有什麽除瞭友情以外的关系。 后来仔细回想瞭许久,才悟出来大概是因为她和他们那帮男生走得太近瞭,然后贺宁又格外照顾她,才会让她们误以为他俩有点什麽更要好的关系。 可那个时候哪个会去想这些啊,她是真的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来看待的。 对于他对她産生不一样的感情,她也有点不知所措。 于她而已,他们是她的好朋友,都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相处、去看待的,完全没有多想。 她这个人又是那种和谁都玩得来的性格。 喊贺宁哥也是因为听到张胜喊,再加上那个年代正好是流行著认哥哥的行为,贺宁比她大,有回顺嘴就跟著张胜喊他哥瞭,后来想著反正都是好朋友,就一直这麽喊著瞭。 谁知道他们会那样子误会他俩以前是暧昧的关系啊… 服瞭。 再说瞭,张胜还一直喊她姐呢,怎麽没见他们误会她和他… 所以苍天可鉴,俩人真是纯到不能再纯的关系。 当然瞭这也仅仅是她自己这麽认为的。 因为郑悠悠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堵得哑口无言,她说:“贺宁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祝书禾不解瞭,语气也有些呛瞭起来。 “那又怎麽样?”她拧眉,“这和我有什麽关系呢?” 她没有给过贺宁任何暧昧的信息吧? “他对于我来说就跟和你们没有什麽区别,在那个时候你们都是我在三中最要好的朋友。” 仅此而已。 误会的是他们,这和她有什麽关系呢? 人与人之间又不是隻有爱情可言。 祝书禾说到最后都有些生气瞭。 郑悠悠笑瞭笑,拍拍她的头,表示安抚。 “你知道我是怎麽看出来贺宁对你有意思的吗?” “?”祝书禾疑惑地看向她。 郑悠悠意味深长地又笑瞭下,慢悠悠地提起那段往事。 她说是在她和顾昭平绝交之后,绝交这个词用得好微妙,不过好像又用得也挺对。 那段时间祝书禾情绪异常低迷,像爆仗似的一点就著,成绩也跟著下降,超级超级不开心。 要不人老师说不能早恋呢。 虽然这俩人并没有在早恋,但一段关系发展起来再到结束,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心理上産生的变化,任谁都会感到难受的。 当然瞭这话她也隻敢在心裡嘀咕,可不敢在祝书禾面前说,甚至当时都不敢再与提起顾昭平。 问她出瞭什麽事她也不说,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崩瞭。 其实那会儿不止她察觉出来瞭,还有那另外几个。 因为祝书禾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装,所以他们才都得以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 再者都已经全摆在脸上瞭,再没有察觉到的话他们也太不是“东西”瞭。 他们这帮人一起帮张胜打过架,过命的交情,他要是也察觉不出来的话,那他也太不是东西瞭。 嗯,是的。 说到这,郑悠悠戏谑地瞥瞭眼祝书禾,重複道:“你说是不是?” “瞎扯啥呢。” 聊往事还不忘损一下张胜,这人实在太没品瞭。 她等会儿就和樊茜告状。 “嗐。” 他们这五个人裡祝书禾最小,张胜却总比姐挂在嘴边,其实一开始是他和她们更加熟络的。后来相处久瞭,渐渐的贺宁也与他们亲切瞭起来,而他对祝书禾的情感也跟著有瞭变化。 那会儿他们这几个的成绩也就那样吧,一直在研究著每天如何玩乐来著,贺宁不怎麽积极,但他不扫兴,都有在参与。 意识到祝书禾的不开心,她不再热衷于和他们贫嘴,也不好好听课,状态一天比一天阴沉。 几人商量著要哄她。 于是贺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积极瞭起来,甚至会主动在群裡q流程,询问他们吃什麽?下课瞭去哪活动?偶尔会问一下周末的时候去哪玩? 给出建议。 … 然后这一切都是他请客的,几人说aa他还不让。 那段时间贺宁对祝书禾照顾有佳,这其中的微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偏就祝书禾这人没有察觉到,她大大咧咧的,哥俩好似的与人称兄道弟。 后来他们也都没来得及说,这段“关系”就夭折瞭。 祝书禾听她说完,眼睛眨瞭下,没多大情绪。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不是贺宁后来向她表白,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她看来她和贺宁的关系和其他人没什麽两样,可就是因为别人偷窥到瞭他对她的想法,从而産生瞭他们的臆想。 所以… 这又和她有什麽关系呢? 那时候的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是没有那麽要好的朋友。 有些人关系就是阶段性的存在,她和贺宁就是这样,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瞭。 那天他们也有在聊这件事,贺宁说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向她表白。 祝书禾当时回他的话完全不留情面,脸上还是始终保持微笑。 她说:“嗯,我还是会选择拒绝。” 贺宁笑瞭下:“我知道。” 祝书禾也笑瞭。 渐行渐远的关系,即使再重缝也不再是最初的样子。 还是朋友,隻是没那麽亲近瞭。 “你也该找个对象瞭。” 祝书禾一直以来都是将贺宁当做哥哥来看待的,以至于当年他同她表白直接把她给吓死瞭。 最后没有更好的办法,隻能慢慢疏远他,她其实不愿意看到俩人的关系会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所以在那个时候“绝交”是最好的选择。 “嗯,有在考虑瞭。” “加油,努力给我找个嫂子。” “嗯,好。” 最后俩人又都笑瞭。 就是这一幕被顾昭平看到的,他当时走向她的时候面无表情,黑色半边框眼镜下是一双黝黑的眼睛,她眼下乌青,尽显疲态,一张帅气的脸却丝毫未减。 他同贺宁点头打招呼,而后看向她。 祝书禾笑著和他说:“先等我会儿,我回去拿包。” 等她转身进店,站在门口的两个高大男人相视无言。 贺宁嘴角扯瞭下,能察觉到顾昭平的不高兴,一想到上回喝酒时他那副嘚瑟的劲,他就又什麽都不想说瞭。 本来还想解释来著。 沉默瞭半响,顾昭平率先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他沉著脸,放下狠话:“离我老婆远点。” 贺宁闻言眉头微挑瞭下,勾唇轻笑出声:“我要是不呢?” 他尾音拉长,挑衅的意味十足,看向顾昭平的眼神裡满是戏谑的笑,怎麽看都十分欠扁。 顾昭平脸色瞬间又阴沉得厉害,瞳孔幽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神凌厉地扫向贺宁。 “她已婚,她是我老婆,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瞭。” 靠,好伤。 等祝书禾出来后,他又恢複如常。 贺宁瞧瞭后,瞬间乐瞭。 妈的,嘚瑟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