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梅淡月怒骂,一张老脸气得扭曲。
钻进钱眼裡的人,听到钱立马来瞭精神,这会儿也不哭也不嗷瞭,利索地从地上站起。
梅淡月冷哼:“你去闹吧,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局有个泼妇不讲道理无理取闹的妈,闹到最后你连那五百块钱都没有,我看你还闹不闹。”
“你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事实?你天天这麽闹,你以为就不影响你儿子的工作吗?刚刚还心疼你儿子工作辛苦呢,让他愈发辛苦的是你的行为,不是我。”
这方圆几裡顾老太太的品性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早就被传播得五花八门,年轻时欺负婆婆,中年欺负儿媳、女婿,老年欺负孙媳妇,一个也没放过。
大傢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些年,顾峰被举报瞭好多回,也幸好他们作风清廉,低调做事低调做人,不然他早就回傢种地。
到时候别说五百,连五十都困难。
祝书禾绷著脸,冷漠的在一旁看戏,也不打算再与她搭腔瞭,就任由她唱衰。
因为阻止没用,那隻好选择无视咯,还能怎麽样?
挺难的,不知道梅淡月这麽多年是怎麽过来的,隻要顾昭平他爸一不在傢,她便过来闹上一通,人回来后她又安分瞭。
莫名其妙的行为让人感到无语又无奈,这场景在过去时常看到,顾昭平他爸劝说也无用,停止给予她生活费,顾老太太消停瞭段时间,没过多久又开始闹事。
偷偷录下这发疯的名场面,想著回去给顾昭平看看,让他看看他奶奶是怎麽欺负他妈的。
不过顾老太太本来就讨厌顾昭平,这件事要是他来劝说,看样子也是送上门挨骂的份。
这都是些什麽事,真糟心。
顾老太太还想闹,梅淡月已经不想理她瞭,顾晓全程当透明人,冷眼旁观。
梅淡月让她回去,不回就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局的母亲都在做什麽。
不让她好过,那就大傢都别好过瞭,索性就把顾峰的工作折腾没瞭,不然总惦记著他那点死工资。
“你少在这裡吓唬人。”顾老太太指著她边后退边骂。
“你不信,那你就试试吧。”梅淡月双臂环胸,下巴微抬,眼神淡漠,“你闹一个试试。”
在傢裡闹怎麽著也是傢事,人傢也管不瞭那麽多,要是出去闹,性质可就不一样瞭。
顾老太太这下怂瞭,要离开前还忍不住骂骂咧咧地,一步三回头,不放过任何辱骂梅淡月的机会,用方言骂的,很髒,全是生殖器官。
顾老太太脚步刚迈出傢门,身旁的顾晓突然拽瞭下她的衣角,她回过神来,突然冷静瞭下来开口问梅淡月要钱。
梅淡月瞬间被气笑瞭。
合著闹瞭一早上,就为瞭这?
骂她,还想问她要钱?
她看上去真有那麽好欺负吗?
冷静下来后就可以当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舔著个脸来问她要钱?
她真是给她们脸瞭。
她冷哼,说没有。
顾老太太不可会信她的说辞,也不会就此罢休,她干瘪松垮的嘴唇扯动瞭下,刚想要说什麽,就被梅淡月止住瞭话头,她告诉她再闹就报警,现在就报。
顾老太太一句话堵在嗓子眼,气得憋红瞭脸。
朝她“呸”瞭一声,随后灰溜溜地走瞭。
母女俩一走,门外的听衆也都散去。
等人走后,梅淡月整个人像洩瞭气般虚脱瞭下来,她双腿泛软,气得胸膛起伏。
祝书禾连忙扶住她,拧著眉叹气道:“妈,要不你到我们那住上一段时间吧?”
25她觉得草率的婚姻是他的蓄谋已久
顾昭平中午下班回傢,打开房门,目光对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梅淡月,身体蓦地一震,明显有些被吓到,脚步稍悄顿住。 “妈。”他语气裡带瞭点不可置信的意味,他边低头换鞋边轻声问道:“怎麽有时间来我这边瞭?” “你媳妇邀请我来的。”梅淡月笑著回应他。 顾昭平挑瞭下眉头,这婆媳俩现在可真是越处越好瞭,感觉比他还好,心底酸涩蔓延开来,他幽怨地想。 把钥匙搁置到鞋柜上,他心裡想著事情,动静有些大。 梅淡月见状微挑起眉头,眼底染上戏谑的笑,瞥他:“不会也跟你妈我吃醋吧?” “没有啊。”顾昭平急于否定。 小样,一下子就暴露瞭。 那小嘴瘪的,木著张脸,这表情,他是她儿子,她还能不知道? 瞧他出息的,还跟他妈吃醋上瞭。 梅淡月莞尔,饶有兴味地睨他,睨向他的眼神裡满是取笑之意。 顾昭平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手指屈起蹭瞭下鼻尖,另一隻手上拎瞭不少水果。 他进屋,把水果放在餐桌上,为瞭缓解尴尬,给自己倒瞭一杯水喝。 “书禾呢?” “在补觉。” “午饭吃瞭吗?要不妈给你煮点?”梅淡月问他。 顾昭平摇头,表示自己吃瞭。 进厨房裡洗水果,这时正午的阳光从厨房的窗户倾洩而进,金灿灿的光打在地板上,干净且透亮。 阳光带给傢温暖与生气,温馨的感觉让人心底愉悦,缓解疲惫。 冰箱上贴满瞭祝书禾淘回来的冰箱贴,还有她搞怪的大头照,风景照,唯独没有他的。 那时他一咬牙,想将俩人的结婚证件照贴上去,又觉得突兀,不想让她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于是还去翻出他大学时期的证件照,以及现在的工作照,一同贴瞭上去。 祝书禾那会儿瞧瞭,无语地瞅他一眼,随后大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这应聘呢。”她呛他。 那时候俩人关系还未缓和,也还未如现在这般要好,说话总夹枪带棒的,当她看到结婚证件照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愈发意味深长。 那一瞬他竟有些慌。 在想如果她察觉出他的爱意,他要如何开口? 紧张到手心都出瞭汗,要怎麽与她诉说他这些年对她的喜欢呢? 这是一个难题,他还未想好要怎麽开口。 相亲时,她向他提出结婚的要求,说实话她真的不太认真,眼神裡满是带著玩味地试探,想要戏弄他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他无法忽视。 其实她没想到他会同意,她当时有些懵,不可置信,缓瞭会儿,眼睛滴溜转,一咬牙就真的和他去领证瞭。 她那会儿给他的感觉就是他都同意瞭,她也不能怂,有种像是在跟他较劲的样子。 俩人婚结得很草率,稀裡糊涂的。 他知道这场婚姻于她而言就是场儿戏,她脸上的小表情太过于明显,她觉得他答应和她结婚就是为瞭报複她当年莫名其妙靠近他又莫名其妙疏远他的这件事。 可她永远都不知道的是,这是他的蓄谋已久。 或许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又或许是她太神经大条,从未察觉到他的心意。 在得知她隻是想玩玩而已时,他竟然开始有些庆幸,庆幸她并未察觉出他的心意,庆幸她从未往这方面想,庆幸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他也隻是玩玩而已。 其实他很害怕,他根本不敢表明心意,害怕被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害怕被她知道他不隻是想要玩玩而已,也怕她不想玩瞭。 可惜她并没有察觉,他该庆幸的,庆幸的同时又有些落寞与难过。 她说:“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的感情有多深厚呢?好别扭啊怎麽办,想把它撤走。” “不给。” 顾昭平誓死护住它,俩人为数不多的合照。 那时候的她没有质疑,隻有玩味,再到后来冰箱上出现瞭更多他们的合照,她依旧玩味地看他所做的这一切。 隻是这一次,他已经猜不透她是已经察觉出来什麽,还是依旧觉得这一切都隻是玩玩而已… 他这会儿瞧得出神,此刻屋内暖色调的光线让他疲惫的身体逐渐陷入放松的状态,那一瞬间就有种平和的幸福感在心裡蔓延,这种感觉难以描述,隻觉暖暖的。 让人想回傢,和心上人一起忙碌傢裡琐碎的事情,又或者是她待在客厅裡看电视,他在厨房裡做饭,时不时耳边会传来她清脆的笑声,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幸福。 - 回过神来,将洗好的水果拿回客厅,搁置在茶几上,没急著回去休息,他坐到一旁,和他妈闲聊,问她昨晚开心吗? 梅淡月自然是开心的,絮絮叨叨地与儿子分享她所经历的新鲜事,祝书禾带领她这个老年人体验瞭一把年轻人的快乐。 说著说便说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他爸一块出去看电影瞭,语气裡蕴含埋怨的同时又有著无奈。 其实梅淡月一点都不显老,她比顾峰小瞭整整七岁,这些年她保养得宜,快五十岁的人像才刚三十出头。 也有可能是随著人年纪的增长,她总喜欢把“老”这一词挂在嘴边,可是她一点都老啊。 顾昭平不由失笑:“妈,你哪裡老瞭?你啊现在总一个人呆著,店裡不忙的时候,你可以多出去体验年轻人的事物的。” 梅淡月远嫁而来,她其实在这边没什麽朋友。 “可以约上蓓姨。”他给出建议。 他希望他的妈妈可以永远快乐,不要去因年龄的增长而感到焦虑,她永远是美丽且优雅的。 “你蓓姨哪有空,她现在忙著带孙子呢。” 顾昭平这下便不禁揶揄起瞭她,说这下有没有觉得他没急著要孩子是明确的选择? 他嘴边带笑,瞧著实在有些欠扁。 梅淡月骤然怔愣,仿佛又看到顾昭平爷爷还没过世时的他,爷爷过世后再加上他奶奶总闹腾,他突然一下子就长大瞭许多,变得沉稳,极少再与他们打闹。 过去的他说不上很活泼,但至少也不会这样,她知道关于爷爷的意外去世对他造成的打击很大,他将这一切怪罪在瞭他身上。 那一年他总和她说:“妈妈,如果我早一点回傢,及时发现爷爷摔倒瞭,他是不是就可以抢救过来瞭?” 梅淡月其实不知道要怎麽回複他,她很想说这都是命,可… 顾昭平从小就和爷爷待在一块,她忙工作的时候他就带著他到处出去玩,她每天下班回来都能听到小昭平开心清脆的嗓音絮絮叨叨地和她讲述起他今天和爷爷在一块所发生的小趣事。 顾昭平的爷爷命不该如此,他答应瞭他要送他去上大学的,可惜瞭… 世事无常。 他刚出生顾峰就被调回户籍所在地,回来后他们紧赶慢赶地修建新房子,无人帮她看孩子,顾峰就请瞭阿姨一同帮忙照看,他两三岁的时候梅淡月开瞭傢花店,生意逐渐起步,一直到顾昭平小学毕业都是阿姨和爷爷一同照看的。 再到后来,顾峰职位越来越高,有人举报他的行为铺张浪费,一查原来是因为他请保姆的事情,想著反正顾昭平也大瞭,也自己会做饭瞭,索性也就不再需要阿姨瞭。 他许久没和她妈这样聊天瞭,东聊西聊瞭些傢常。察觉到她眼底的疲态,他开口问:“是不是发生瞭什麽事?” 梅淡月极少来他这,她曾经说过年轻人要有年轻人自己的生活,她不掺和。 所以她的突然出现自然让他産生瞭怀疑,他向来心思缜密。梅淡月也没打算满他,就将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封不动地告诉瞭他。 顾昭平脸色瞬间阴沉,问她,她和祝书禾有没有事? 梅淡月摇头说没事,他这才放心下来。 而后猛地站起身,走到阳台打瞭个电话,对方很快接起,喊瞭声哥。 顾昭平一张周正的脸沉著,声线冷硬,问顾耀是不是最近打算要考公? 顾耀没迟疑,爽快地告诉堂哥这一则消息,想必他也知道瞭他有女朋友的这事,于是他说:“我过段时间带女朋友回傢,到时候我们一傢人吃顿饭吧?” “吃饭的事再说。” 他询问的语气,直接被顾昭平否决。 语毕,他开始从头到尾讲述瞭顾昭澜和奶奶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他约束她们,尤其是顾昭澜。 同时顾昭平还和他说到有人和他说顾昭澜碰瞭违禁品,让他自己掂量掂量,这傢裡乱七八糟的,还是先没把女朋友带回傢瞭。 顾耀听完,沉默瞭一瞬,而后他叹气地开口:“哥,我知道瞭。我待会儿会发给母母和嫂子她们发信息,向她们道歉。” - 顾昭平贴上来的那一刻,祝书禾便醒瞭。 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腰,火热的胸膛紧贴在她身后,源源不断的热气朝她涌来,不安分的手自带导航定位,准确的寻到他喜爱的位置,爱不释手。 祝书禾挪动瞭两下,他抱得更紧瞭。 “吵醒你瞭?” “你说的呢?”祝书禾眼睛未睁,打瞭个哈欠。 “对不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头发还有些潮湿,他脑袋在她颈窝蹭瞭蹭,像隻在撒娇的小狗。 “今早的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瞭。” 祝书禾回头瞥瞭他一眼,顾昭平也抬起瞭头,俩人视线对上,男人眼底满是红血丝,眼圈泛著乌青,浑身散发著疲惫感。 她眼皮微抬,目光上下扫视他,拧著眉头:“说对不起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顾昭平弯嘴,笑得眼睛眯起,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有瞭神,他手下用瞭力,身后也起瞭不同寻常的弧度顶著她。 “不想拿走,可以吗?” 他习惯瞭,习惯一抱住她,手就会不自觉地放在他的专属位置,位置很软,力道或轻或重的时候都会听到属于她特别的声音。 声音令人心头轻颤,令人情动,使人想要得越来越多。 就像此刻这番,睡裙的吊带松垮,眼前的光景令人沉迷,喉咙干涩,他不禁舔瞭下唇瓣。 祝书禾感觉顾昭平眼神都变瞭,她连忙出声:“你安分点。” “不要。” 她动瞭动,顾昭平直接掰过她的脸,倾身贴瞭过去。 柔软的唇瓣封住她即将要喋喋不休的嘴唇,祝书禾嘤咛一声,含糊著说自己还没刷牙呢,顾昭平用更深的吻封锁她,吻到她呼吸不畅,快要窒息。 挣扎无果,祝书禾隻好咬他。 顾昭平感到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松开她,低头凝视她的眼,很快喉间发出一声闷笑,声音低哑:“我难受。” “忍著。” “不。” 说罢,他手往下探,抬起她的腿。 “你妈还在呢。” 祝书禾挣扎。 “你小声点。” “小声不瞭。” 感觉动作停瞭下来,紧接著就听到男人清脆的笑声,起初是低低地笑,最后变成瞭大笑。 “你闭嘴吧。”祝书禾柔软的手掌罩在他脸上,“不许笑。” 弄得她现在不上不下的,她还没发火呢,这人竟然还好意思笑,上瞭24小时的班回来竟然还惦记著那事,也不怕猝死,真是无语… 顾昭平眯瞭咪眼,舌尖轻吻瞭下她的掌心,祝书禾心头猛地酥麻瞭一瞬,跟见鬼似的扭动瞭下身子,迅速地收回手。 “靠,顾昭平你好恶心啊。” 她推倒他,顾昭平躺到旁边,脸上的笑容又浓烈几分,笑容刺眼得很,她气得磨瞭磨后槽牙,一把跨坐到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洋装扇他巴掌,顾昭平眯著眼睛配合她玩闹。 好神经啊,他俩。 闹够瞭,祝书禾凶他:“你赶紧休息。” 顾昭平伸手捞过她,将她往下拉,祝书禾没稳住,踉跄地倒进他怀裡,他手臂紧紧地搂住她,俯在她耳边低语:“陪我再睡会儿吧。” 顾昭平觉得自己快要累坏瞭,这会儿躺在床上后才后知后觉双腿酸软得很,浑身无力。 昨天夜裡全是急诊送上来的手术,这期间有出车祸的。一问年龄,小伙才刚满十八岁,没抢救过来,当场没瞭。 现在想想都觉得无力,那麽年轻。 老师说过在医院共情是大忌,但当看到他的父母在手术室外,听到他们宣告他抢救无效亡的那一瞬间,浑身无力、酸软倒地、嚎啕大哭的场面,还是没忍住为此感到难过,想著想著,那股疲累的感觉更加强烈瞭。 祝书禾趴在他胸口,清晰地感受到他心髒跳动的声音。顾昭平在这时摸瞭摸她的头,突然听到他沙哑著嗓音说:“以后她们再找你麻烦,你就打电话给我。” “打电话给你,你会有时间接?”祝书禾脱口而出。 说罢,她怔住,抿瞭抿唇,这件事没想要怪他的意思,但话都这般说瞭,说没情绪是假的。 顾昭平呼吸蓦地一滞,他叹气。 祝书禾想瞭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说:“我没有在怪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 他语气变瞭,祝书禾知道他是听进去瞭,说实话她这解释挺无力的,怎麽可能没有情绪呢。 她和他说起他奶奶今天骂的那话是如何的髒,说著说著怕他不信,赶忙拿过手机找出视频给他看。 顾昭平看完脸色阴鬱得厉害。 他说,他已经和顾耀说瞭,他会处理,让她以后直接无视她们,如果是顾昭澜直接开骂,不必对她客气。 祝书禾说要是她们说她没礼貌怎麽办? “是她们先没礼貌的,你无视她们就是瞭,她们要是再闹,你打电话给我打不通,那你就打电话给顾局或者顾耀,又或者直接报警,再造谣就走法律程序。” 祝书禾闻言挑眉轻笑:“怎麽爸都不喊瞭,喊顾局?” “谁让他这事一直处理不好。” 祝书禾叹气,有时候觉得顾峰也挺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