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嘉分析不了自己,看别?人总是容易的,到了自己身上,就稀里糊涂的。
“……你?有没有过很欣赏的人?”盛砚开了口,声?音有些沉,但?是情绪很平,“当你?做好准备,鼓起勇气想去接近对方,追求对方的时候——你?以为事情进展的很好,结果突然?‘砰’所?有的假象都破碎了——你?意外得知,他早就有了订婚对象。”
尹既白?言闻嘉立刻把人和?事联系到一起。
大概言闻嘉的眼神里透出来他的想法,盛砚看了他一眼没有否定,语气淡淡的,眼睫垂的很低,“我?很早就认识他,那时我?才分化不久,参加校外活动的时候,意外碰到分化的Omega,被诱导地易感期提前来临。当时我?失去理智,把同是Omega的他按在地上,差点就咬了他的腺体,但?是他没有被我?吓到,反而还用?信息素安抚了我?,事后找人借了抑制剂帮我?注射。”
盛砚说到这儿?,表情好像都柔和?下来:“我?认识的人里,包括我?的妈妈和?弟弟,他们都是Omega,我?都是保护者的形象,这是第一次,我?成了被保护的角色。他找人帮我?注射抑制剂,安慰我?没事,他没有收到伤害,也知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还对前来的警察解释都是意外,他不打算起诉任何人。”
就是言闻嘉听了也觉得尹既白很不错了,他可以理解盛砚会喜欢上对方,青春期、刚刚分化、对方又很出色,每一项都是一部?青春电影的走向。
“后来呢?”言闻嘉忍不住催他继续说下去,很美丽的开始啊,为什么现?在好像是一个悲剧结尾。
“后来?”盛砚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那段时间恢复之后,非常忙,我?爸把我?送去了一个基地里接受训练,只有毕业典礼才匆匆参加了一次。有联系还是上大学之后,我?稳定地在学校上课,才找到机会和?他说一声?谢谢,请他吃饭,他说不用?,我?那时就意识到他还记得我?,我?们有快一年的时间没见,他居然?还记得我?。”
盛砚这次脸上更明?显地笑了一下,不过却没有蔓延到眼睛里,“我?们加了好友,一直其实都有联系,我?拿奖他会发来祝贺消息,他有比赛,我?也会到场去给他加油,有一段时间,有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我?主动解释了是误会,没想到那次之后,我?们关系不知不觉疏远了。”
言闻嘉觉得盛砚做事真是磨磨唧唧的,喜欢就说明?白啊:“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你?喜欢他,还有他不喜欢你?,为什么会记得你?那么久,还和?你?一直有联系?”
这回换盛砚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好像真的很吃惊:“我?不知道?,我?一直等机会,等我?们关系更好一点,那我?再告诉他,然?后正好毕业结婚,把关系定下来。”
“结婚?”言闻嘉再次发现?自己捉摸不透盛砚的想法,“你?既然?想得那么长远,为什么不早点行动?”
盛砚奇怪地看他:“他是Omega,而且他一直表现?得很成熟、独立,在校内积极地参加Omega相关权益活动,我?很支持他,所?以当然?不能让他陷入为难吧?”
言闻嘉一怔,没想到盛砚会有这么替人着想的一面,然?后道?:“那你?和?他说了这一层顾虑吗?”
诚然?,参加Omega权益的Omega大多都有独善其身的想法,但?是这也不能代表全部?。
盛砚摇头:“我本来准备好和他告白,但?是他突然?冷淡了,正好那段时间准备校外演习和?各种考试,他都这么表示了,我?也只好停下来,等着他准备好。结果前天,我?从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知道?他已经?有了订婚对象,是个检察官,有志竞选议员,毕业就去对方的选区,和?他在当地结婚。”
一口气说出来,盛砚的脸部?线条也重新锋利起来。
言闻嘉却听出问题,他用?手碰了一下盛砚的胳膊,盛砚扭头和?他对视,言闻嘉看着他的眼睛道?:“所?以呢,你?没去问他吗?当面?”
盛砚有些茫然地望着他,言闻嘉有些哭笑不得了,盛砚在恋爱这种事上,比他还不开窍。
“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当面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了很久,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放弃那个所谓的检察官。”酒气壮胆,言闻嘉直抒胸臆道?。
盛砚不由认真地看了言闻嘉几眼,然?后微微一笑,点头说:“你?的主意很好,不过不用?了。”
嗯?言闻嘉用?眼神表达疑问,似乎想到了什么,盛砚的表情沉郁下来,说:“……我?亲眼看到了。”
“哦……”言闻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盛砚了,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打击人的了。
盛砚声?音低低地说:“我?从没有看过他那么依恋别?人的样子,我?当时站在他们的对面一条街,但?是他都没注意到我?,和?他的未婚夫手牵着手一起逛街。”
难怪盛砚心情如此失落,只怪打击太大,言闻嘉欲言又止,脑子里搜刮着能安慰的话。
奇怪,言闻嘉忽然?发现?自己总想安慰盛砚,盛砚这种失恋都算不上,根本没谈过,他喜欢的人都没有说难听的话,亦或者不留情面的甩了他,为什么他一定要让盛砚好受一点?
盛砚说完闷头又喝了一杯酒,言闻嘉想不通自己的心事,跟着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人已经?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酒精让人的大脑变得什么话都敢说,言闻嘉突然?看着盛砚道?:“你?是……研究所?的董事?”
盛砚“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怎么了?其实没有怎么,盛砚怎么样都不关他的关系。
他们只是因为一次意外不小心相交的平行线,等到时间一过,彼此迅速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有人说什么了吗?”盛砚看他不说话,反而追问起来,“是谁?”
言闻嘉忙道?:“没有,只是听到别?人说的,有些不敢相信。”
盛砚不知道?什么意味地深深看一眼,也没有强求他,说:“这家研究所?的股份是我?家里的,因为我?毕业了,所?以将股份给了我?,让我?自己经?营或者当平时开销,我?平时也不干预他们的运转,只是拿固定分红。”
语音一转,他又轻描淡写道?:“不过,要是有人为难你?,我?干预一下也无妨。”
言闻嘉把这句话记了很久,一直到回宿舍躺到床上,还能感觉到脸颊被酒精烧得滚热的热度。
只是好心的话,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言闻嘉想,但?是心里又知道?盛砚只是直率,他的心思都在尹既白身上,恰好他现?在是落水狗,所?以看到同样是落水狗的言闻嘉,同病相怜罢了。
但?是好就是好,言闻嘉也不能就这么无视盛砚做的一切,不干预研究所?的运转,可又把他推到兼职的岗位,还改变了兼职生的待遇,薪水从月付变成了周薪,甚至还大手笔的给兼职生也分派单人宿舍。
不知道?明?年,研究所?的兼职生岗位该红火到什么地步,有资格内推的正式员工又要收到多少学弟学妹的好处。
真正让言闻嘉难以平静地还是盛砚的态度,有人为难他,不问缘由就会为他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