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真还是说她傻了。诺护阿里敦顺着萧月的话接着说道:“看来,不是我们诚意不够,而是贵朝公主千般抵触了。听说她曾试图逃跑过,陆侯爷,这事你可有说法?”“我?”陆文飒指了指自己,然后看向了周景郁。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比她擅长。周景郁早知道阿史那罗毕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原本他也没想好怎么解释,想着要是有人提起那件事,他就把黑锅全推到陆家兄弟身上的,没想到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便又借题发挥,道:“公主在盛京时一直举止得体,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被吓得这般胡言乱语了。”萧月急得又哭了,“我没有……我要回家,陆侯爷,我害怕,我要回家!”得,有她这么闹着,今天他们什么也别想谈成了。“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公主便先随臣回驿馆,臣即刻修书,一切待陛下定夺。”萧月见事情似有转机,不由喜极而泣,连忙招呼人收拾随身之物,迫不及待地要和陆文飒一起走。阿史那卜尔与诺护阿里敦君臣相顾,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之色。这书信一来一回,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等下去,只会是夜长梦多啊。但是他们还没拿出个注意来,萧月就已经带着两个侍女急吼吼的出来了,她神色急切而期待,要不是有点怵,她都要伸手去拉陆文飒了,“走走走,侯爷,我们走。”“等一下!”见到人真的要走,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诺护阿里敦不禁有些蹿火,“大梁公主是我王可敦,岂能说走就走,来人!”达巴拉干领着一队侍卫闻声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萧月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吓得立刻躲在陆文飒的背后。陆文飒背着手,扭头看向阿史那卜尔,微微掀起的眼皮下,是冷冷的眸子,“可敦?莫不是本侯孤陋寡闻了,一国之母什么时候要时时刻刻担惊受怕了?难不成是贵国特色?公主入宫不过一夜,便已经负伤,再留下来,诺护王爷用什么来保证她的安全?!”“你!”诺护阿里敦被她呛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是贵国陛下与我王定下的,陆侯爷这般作为,是故意搅事吗?”陆文飒不耐烦跟他扯皮,抬手质问道:“若是公主出了事,你又拿什么来赔?堂堂王城,竟由得刺客自由往来,如入无人之境,简直荒唐!”“陆文飒,你……”“你少在本侯跟前龇牙咧嘴,有这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把那些刺客挖出来!”陆文飒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原本明艳的五官此刻竟是锐意尽显,杀气腾腾,看得众人不由得敛声静气。只见将诺护阿里敦的气势压下去之后,她又继续道:“我大梁公主度越千山,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来受这窝囊气的!”“……那你想怎么样嘛?”内外交困的阿史那卜尔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可算是把奔腾翻涌的那股恶气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难不成就因为这么一个意外,陆侯爷就要坏掉两国邦交,不惜再度兵戎相见吗?”“大汗这话容易叫人误解啊,”立在陆文飒身侧的周景郁悠悠然开口,脸上的神情在阿史那卜尔看来就和身边的显其侯一样的欠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昨夜的意外是贵国的下马威呢?怎么,大汗宁愿再与我大梁铁骑交锋,也不想给我们一个交代吗?”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阿史那卜尔气得想跳脚,但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能与大梁撕破脸,他狠狠咬着后牙槽,腮帮紧绷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诺护阿里敦眼见事情僵持住了,只能出声缓和,暂时同意陆文飒将萧月带回驿馆去。左右人还在忽兰,有的是挽回的余地,将人强行留在宫中,他们也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护这么一个娇弱又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他们的人。倒不如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陆文飒,到时候如果再出什么事,也跟他们没关系了。就在陆文飒和突厥王周旋的时候,驿馆也等来了维修的人,人进人出的十分热闹,陆明章和陆明华的房间,也被人敲响了。他们挨了二十军棍,疼得连睡觉都只能趴着,不经意一动都能牵扯到伤口,疼得冷汗直冒。此刻听到有人敲门,不觉心头恶气难消,便粗声粗气的喝道:“敲什么敲?有事自己滚进来,还要人去接不成?”门“呀”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随着一道毛绒绒的阴影蔓延移进,一个人走了进来。陆明章趴在床头上,抬头一看,愣住了,与对面的弟弟对视一眼后才问道:“尊驾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