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左右看了看,是座宫殿。阴沉的暗红色宫殿。而一个鬼正吊着舌头瞪着她——“啊啊啊啊——啊啊啊——”顾半水拿起枕头砸了过去。是玉枕。那鬼被砸晕了,它额角的鲜血流入了眼眶……是人。顾半水松了口气,但此时宫殿里的蜡烛却熄灭了——有什么声音——嘶——嘶——有什么东西在动——冰凉——冰凉——它爬上了她的腿。湿湿的,滑滑的,好像是条长舌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顾况你有病啊!”顾半水大喘着气睁开了眼,是白天。她往前方看去,一个瘫在床下的男人正试图爬上床。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那个男人。“你是谁?”“你男人。”她将男人一脚蹬了下去——玩偶现代顾半水躺下,将头抵在了墙上。她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场景又换了。上面是灰蓝蓝的天花板和一颗不怎么亮的白灯泡。左边是高高的暗红色柜子,右边摆放着一台电脑。她的手边还有一只超级大的玩偶。玩偶的眼睛有些歪,鼻子也有些歪。她有轻微的强迫症,看了看玩偶,就伸出手努力的想将玩偶的鼻子扳正。扳正了。放开。还是歪的。又去扳。又正了。又歪了。她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决定将自己的强迫症掩盖在层层的灰土之下。她瘫开身子,试图像滩水一样滩着,最好把床单打湿。最好能够渗透在床底之下。床底之下……床底之下……是一片黑暗,还是藏着什么东西呢?有眼睛吗?会发出声音吗?想着想着,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化成了一滩水。她甚至感觉得到湿润的被单在咆哮。渗透渗透,马上就到了——啊,是海洋。她又变成了一尾鱼。她看了看四周,摇曳的水草在向她招手。正准备回应时,乌贼来了。一团又一团的黑暗向她逼近。她心生惶恐,再次闭上了眼。这次是……一个房间。左面的墙上摆放着……嗯,六,乘以四,一共二十四张奖状。右边是一个沙发,沙发上摆着一摞歪来倒去的书。“咕——”顾半水摸了摸肚子,“咕——”她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肚子,朝右上角的冰箱走去。打开冰箱门,灯亮了起来。她仔细看了看,取出了一杯双皮奶和一块鸡蛋仔。鸡蛋仔看颜色应该是巧克力味的,她尝了一口,像巧克力的苦味,又像是被烤过了头的糊味。她揭开双皮奶的盖子,嗯,被切成小块的红心火龙果正乖乖巧巧的沉在双皮奶的上面。尝了一口,甜甜的,有些腻。她正准备开吃。“咚——咚——咚——”有人在敲门。顾半水放下食物,去厨房拿了把刀。“谁啊?”没人回答。但“咚——咚——咚——”的声音仍在继续。钟点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外面的天色黑透了。顾半水吃下最后一粒鸡蛋仔,感觉有些饱了。“咚——咚——咚——”有节奏,有韵律,像严谨的科学家。“看来不打开门,我是离开不了这里了。”她右手拿起刀,左手准备打开门。“吱吖——”门开了。一个大得出奇的玩偶正瞪着她。它的眼睛有些歪,鼻子有些歪,没有嘴巴。玩偶眨了眨呆滞的显得有些蠢笨的眼睛,而后转身一跳一跳的朝楼下跳去。顾半水握紧刀,跟着玩偶出了房间。玩偶在前面跳,她在后面追着跑。不一会儿,景色变了。这是一片蓝色的沙漠。沙漠里的沙在移动。“嘿,歪歪玩偶,等等我,我追不上了。”玩偶一听,有些诡异的回过头瞪着她。不动了。顾半水也停住了脚步。她往后看去,蓝色的沙漠冲天而起。像巨人。像怪兽。她被淹没了。顾半水再次睁开眼,是医院。“医生,医生,顾况怎么了,她昏迷了这么久?”“别急,你看,她不是醒了吗?”她睁开眼,看到了两只大兔子在她眼前讨论着她。“你们是谁?”“医生。”“老公。”两只兔子同时开口,还带着迷之微笑。顾半水掀开被子,场景又一下子变成了她吃巧克力味鸡蛋仔和火龙果双皮奶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腿?是两只兔子。白白胖胖的。蠢萌蠢萌的。“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