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林致玉踏步出去的前一刻,她却犹豫了。纵使他家千万种害处,自己出手偷盗他家财物,终究是件无理的事。自己并非出于大义,而是出于自身的需要。“今天我能为钱财作贼,明天我就能为名利杀人。这种事沾上了,岂是那么好挣脱的。”她微微抬起头想了想,又道:“虽说我在以前那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的岁月里,做过盗贼。但那时是一种极端,在此地却并不能施行。我若盗他百两,他必会压榨百姓千两。如此说来,我岂非因一己之欲,害了百姓万千人。”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算了。以天为地,以野食作餐,哪有什么活得下去活不下去。至于杨太师家,不出三年,太子就该动手了。”她大笑着离去了,忽又想起自己腰间衣裳松松垮垮,便飞上枝头,取来一根柳树条权当腰带。远远看去,只见一身材瘦削的郎君散发前行,行走间无章法却含了万千潇洒。只这一背影,便让人心生相交之心。雨。暴雨。林致玉三两步跑到一破庙,生火解衫烘干。除了雨声风声噼啪声,静悄悄一地。雷。烈雷。风起云涌,一个光头和尚闲云散步走到了破庙。抱柴欲生火。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火未生,何来声。他闲云散步从前走到后。姑娘,姑娘。一湿发姑娘脸庞红彤彤。侧影似高楼。飘渺飘渺。在人间。林致玉察觉了声响,侧头看,侧头看,一俊俏和尚红了脸。红脸似花儿艳。眼神如苍穹变。她唇角微勾,心翩翩。好一个俏和尚自动送眼前。“姑……姑娘,抱……抱歉。罪过罪过。”俏和尚一见姑娘立转身,心里扑通扑通难停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四大皆空,色-即是空,空空空空,空。”俏和尚镇定了下来,脸上红晕却仍浮现。“和尚!”林致玉大喝一声,道:“我可是洪水猛兽?”俏和尚背对着姑娘打了个哆嗦,“自……自然不是。”“那你为何不看我。”“小僧是和尚,施主……施主是女人。”“哦?”林致玉笑了笑,心情顿好,“女人?和尚看不得女人?”俏和尚冷静了下来,眉目如画,身心洁净,道:“色-即是空,自是看得。”“那你为何不看?”“空即是色,自是看不得。”“那到底是空是色?”“施主是空,小僧是色。”“若我非要成色呢?”“那小僧便成空。”和尚话刚落,便冒着大雨跑了出去。林致玉在其身后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和尚啊和尚,你既是色,何必强求空。你既求空,我就非得给你色不可。”话刚落,她穿起外衫便追了出去。雨。暴雨。雷。烈雷。和尚。俏和尚。姑娘。坏姑娘。追击。空与色。情与欲。坚决出走与势在必得。谁胜谁负。双赢。皆败。风趣江湖事“施主,你跟着小僧做什么?”“做-爱。”“小僧不做。”“那算了。”和尚闻言懵了懵,道:“那施主就不必跟着小僧了。”林致玉闻言笑了笑,道:“小师傅何必如此妄自菲薄。除了做-爱,你还能做很多事的。”和尚脸一红,顿住了脚步,“施主,小僧不是那个意思。”“啊?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小师傅跟我讲讲呗。”“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快些离开吧。”“我不。”林致玉向前靠近,抱住了和尚,“你没感觉到我的温暖吗?雨这么冷,可我的胸膛却是热的。”和尚一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可爱,“不,施主……”“你不喜欢我?是我不美不善良,还是我长得跟你们的佛祖不一样?”“施主!妄论佛祖是罪过。”“你的佛介意?”“这……佛不介意,小僧介意。”“那你就不是佛。”“小僧自然不是。”“既然你不是佛,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因为我不是佛。”和尚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挣脱了林致玉的怀抱。他回过头,正对着林致玉的眼睛,道:“施主,若我是佛,喝酒吃肉犯戒都不再有意义。可我不是,我就得守戒。”“为了成佛?”“为了我的道。”林致玉苦笑一番,道:“你走吧。”和尚闻言松了一口气,心底却不知怎的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