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抓着纪映阳屁股的水鬼被刺眼的阳光晃了眼,双眼一眯,下意识松了手,慌慌张张地在院子里抱头鼠窜起来。
这水鬼身形足足有一丈余长,双目血红,满嘴獠牙,周身笼罩着一团浓郁的阴森黑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臊恶臭。
瞧见他的样子,冉青云心中有了几分推断:这水鬼煞气如此之重,定是已在别处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纪映阳瘫坐在井边,脸色苍白,大口喘着粗气,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双腿哆嗦得连站起来都吃力。
提前布好的锁鬼阵将院子笼罩在无形的防御罩内,形成一个固若金汤的透明结界。
水鬼本想往外奔逃,却一头撞上结界。
只见电光一闪,他瞬间被反弹回来,仰面朝天地摔了个四仰八叉,额上已是一片焦黑的烫伤。
冉青云拿出镇鬼葫芦,大喝一声水鬼姓名,嘴里念念有词:“吾行一令,诸神有请,魑魅魍魉,速速就擒!”
闻言,水鬼痛苦地嚎叫起来,化作一团黑雾,飕的被吸进葫芦里去。
他还不死心,在葫芦里上蹿下跳,撞得葫芦是左摇右摆。
冉青云忍无可忍,运力一掌拍上葫芦肚。
只听“砰”的一声,葫芦终于消停了。
刘掌柜与白灿灿大喜过望,激动地相视一笑。
白灿灿变回人形,和刘掌柜挽着手一齐从屋内走出来,腿一弯又想行拜礼言谢。
冉青云伸手托住,摇着头说:“不必言谢,为民除害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她晃了晃手中的镇鬼葫芦,眼里闪着巧黠的光,笑着说:“接下来还得将这水鬼上交官府,把他‘伤害刘掌柜、杀死店小二的罪行’好好讲清楚。你们作为受害人和证人,不到场可不行呀。”
魂飞天外了好一会儿的纪映阳终于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撑着水井站起来,有气无力、声若蚊蝇地说:“我、我也一起去……”
***
一行人来到官府,将镇鬼葫芦交与捕头,把事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讲了一遍,诿过于那杀人如麻的水鬼身上。
冉青云手头里还有一个关着霍家村剥皮鬼的镇鬼葫芦,也顺手上交了官府。
驱鬼人平日里会在各个城镇例行巡逻,等驱鬼人来了南淮城,衙役自会把镇鬼葫芦交给他们。
此事已了,回程路上,大伙儿皆是如释重负、步履轻快。
纪映阳眉开眼笑地恭喜刘掌柜:“水鬼已经被抓,嫌疑也已洗清,以后你们终于高枕无忧,想必客栈重新开张的日子也不远了。”
刘掌柜却无奈地摇摇头,说:“客栈里出了这等糟心事儿,开么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但她眼里丝毫不见痛苦,只有劫后余生的侥幸:“灿儿和我都平平安安的,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打算把客栈卖了,带着灿儿去其他地方谋求生计。”
闻言,冉青云没有犹豫,开口问道:“那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走?”
玄隐本来挂在冉青云脖子上,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摇地摆,晃悠得昏昏欲睡。
听见冉青云说了这话,他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冉青云也才刚刚对他说过吧?
冉青云极目远眺,看向远处城外连绵群山,说:“我时常在想,为何如今人族与妖族水火不容?明明妖族里也有善良可爱之辈,人族却只视他们为豺狼虎豹。”
“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很多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去了解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