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星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心情,语气十分镇定,“今天的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杨柳敲击了两下轮椅背面,表示明白。
——“知道在国公府里往后该听谁的吗?”
——“你既要妥当地服侍二少爷,又不能违逆了夫人的指示,明白了吗?”
杨柳忽然想起了她刚来的时候,林嬷嬷对她的这两句劝诫。
那么“云裳”、“花容”两个丫鬟,又犯了国公府的什么忌讳呢?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
岁寒九天,年关将至。国公府内一片喜气洋洋之景,贴对联,挂灯笼,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国公夫人甚至在府内搭建了一个戏台,请来了一群戏子,说是宴宾客时要他们好好表现。
江临星的小院子却依旧是冷冷清清。
来福一面帮江临星更衣,一面道:“少爷。我们国公府今夜要宴请太子、长公主和一众王爷小姐们来府内守岁。夫人说,您需得去。”
江临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院外。
院子外,沈映竹正抱着暖炉,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指着自己手中的话本子,眉飞色舞地同杨柳说着些什么。
而杨柳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用手笔划着些什么,似乎对沈映竹的话表示认同,嘴边还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江临星就被这样安宁祥和的氛围吸引,久久移不开目光。直到来福再次唤了他一声。
他咳嗽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可以不去吗?我的病还未痊愈。”
“夫人知道您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所以吩咐了奴才只要带着您露个面就行。今晚太子和长公主都来,您不去,不大合适。”
江临星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衣摆,不情不愿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他捧起昨夜未读完的书想要继续读下去,却发现自己心慌地根本看不下去。
到底为什么心慌?
自从他的双腿不能站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场家宴上了,甚至连房门都未曾踏出过几回,而今夜母亲居然要他坐在轮椅上一个一个地向那些王公贵族们问好,还要一遍一遍地接受他们的注目礼。
这种场景,他想想就窒息。
江临星把书丢开又抓起,抓起又丢下。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避开这样的场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双手微微颤抖。
若是当年……
……
院外的两个人也在偷偷打量着江临星。
“二哥肯定是在为晚上的家宴发愁呢。”沈映竹支着脑袋,眉宇间满是忧愁,“我知道二哥最讨厌那些人了。自从二哥的腿脚不好之后,那些人明里暗里地欺负他,对他落井下石就算了还到处说他性子阴沉古怪,我简直不敢想二哥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杨柳悄悄地用手指了指江临星,又轻轻拍了拍大腿,有些疑惑地对着沈映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