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若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与暇……”,末尾两字念得略显生涩。
萧亭献贵为亲王,虽不得皇帝喜爱,但京城上下也无人敢视他平辈,唤他的表字。弱冠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唤他。
他将小包袱里的东西取出来,一股脑都装进薛瑾若的包袱里,“此去一路顺风。”,那双隐在阴影里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人,闪着复杂的情绪。
薛瑾若点头,挥手告别那独自伫立的男子,随身携带的包袱大了一圈,倍感压力山大。
和阿嫄一路步行,从宽阔的铺着石板的官道,行至狭窄的小道,最后停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阿嫄疑惑问:“薛姐姐怎的不走了?”
薛瑾若拍拍她的手臂,解释道:“阿嫄,你有所不知,这处每日会有牛车来往,可以捎咱们一程。”,说罢看了眼天色,将包袱垫在身底,拉着阿嫄的手坐下。
“咱们坐这等会儿吧,估计还得一会。”
阿嫄乖乖坐在薛瑾若旁边回了句好。
等了大概一盏茶时间,牛车摇摇晃晃来了,驾车的老者斜坐在车辕上,木板车地方不大,一半放着货物塞得鼓鼓囊囊,另一半则铺着稻草。
薛瑾若起身拦住牛车,“老伯,能捎我们去云台山附近吗?”
老者回:“行啊,姑娘,我去隔壁县送货,恰巧经过那处,就带你们一程,一人给十文,我也赚个喝茶的钱。”
薛瑾若爽快地从荷包里掏出银钱上车,两人坐在稻草上,挽着胳膊聊天,借此消磨时间。
“阿嫄,你之前卖山货的时候,这山高路远的,应该走的很幸苦吧。”
“要是去县城里,丑时初就得起身,走一个时辰的山路,下山后再走近两个时辰,才能在辰时前赶到市集,占个好些的地段。我打小就跟着爹爹卖山货,已经走习惯了。”
阿嫄脸上并无埋怨之色,只有无尽的麻木。
这样的劳碌奔波,在如今的大衍已经算得上是平和的好日子了,只是最后抵不过酷吏的毒打,一切都被毁了。
薛瑾若无意提及别人的伤心事,见阿嫄神情低落,便知是在为父亲伤心,于是握紧她的手掌以示安慰。
还是聊点别的吧。
“如今咱们铺子里的生意是越发地好了,多亏了阿嫄你帮我管账,省了我许多工夫,你可算得上是薛记的大功臣啊。”
“哪里……我不过就是算算帐,还是薛姐姐手艺好,才能让那么多客人对咱们薛记的饮子念念不忘。”
薛瑾若作势去挠她的痒痒肉,“好你个阿嫄,还跟我谦虚上了。”,弄得阿嫄咯咯直笑。
“哈哈哈……哈……好姐姐……饶了我吧,别挠了。”
见阿嫄求饶,薛瑾若这才收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歹是让她把刚才那篇伤心事给揭过了。
日头逐渐高了,除了薛瑾若二人,又上了三人,牛车上原本空闲的半边挤得满满当当。
摇晃了一个多时辰,离云台山已经不远了,薛瑾若抬袖擦了擦快滴到眼睛里的汗珠,抬眸望向起伏的山峦。
瞅着还有段路,好饿啊!
于是她从包袱里掏出两块干粮,将其中一块递过去,“阿嫄,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等她们两个吃完,驾车的老者开口:“那两个去云台山附近的姑娘可以下了,顺着这条路直走,就是上山的通道。”
两人拎着包袱下了车,这次阿嫄走在前面带路。
她看着薛瑾若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目光转到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略有些担忧,忍不住叮嘱:“薛姐姐,山路难行,你跟在我身后,千万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