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义:“?”
谢柏峥:“叶世子没在席间。”
霍靖川也没在。
席间的三人一道停下来,刚好就看见一位小厮进来回话,中间没经过人,直接到了宛承公主面前。
这架势……
另一桌上的一位公子,悄悄对他们说:“是陛下在开席前把叶文彬叫进宫里去了。”
谢柏峥:“……”
他脑子好像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苏璟妙说的那些话不会是真的吧?
霍靖川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找块豆腐试图和叶文彬同归于尽。
……
霍靖川原本是要赴宴的,只是才出发没多久就被顾子俨拦了下来。霍靖川正奇怪,这人当街拦他的马车做什么?
顾子俨神色严肃:“出事了。”
霍靖川当即收起了插科打诨的心思,顾子俨在锦衣卫多年,能让他当街拦亲王车架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果然,霍靖川听他道:“甘州照溪县,一位县令被流民活活打死了。”
顾子俨说着,在马车里坐下来。
霍靖川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顾子俨继续道:“……那位县令姓董,名叫董继荣,永寿初年恩科三甲二十六名,两个月前被吏部指派去做县令。实际上,是陛下要清查土地。”
霍靖川收敛神色:“他的死因有问题?”
顾子俨道:“流民哪来的力气和本事打死一县主官?他死得干净,却又不干净。”
顾子俨丢下一本账册,娓娓道来:“这个姓董的倒是个实在人,一到任上就开始风风火火地着手清丈土地。老百姓那里倒还好说,没有被凭空多记出三分田,或是荒地被记成良田都算好的,所以只要是实实在在做这事,粮田赋税簿上的数字只会少不会多。”
“可你也晓得,你皇兄又不是嫌朝廷赋税收的太多才做这事的,所以这姓董的也反应过来了,光从老百姓那里使劲是不行的,所以他盯上了当地的富户。”
“姓董的倒也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他将富户们召集起来,想商量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既能给朝廷一个交代,富户那里也不至于得罪太过。可这主意,也就是嘴上没毛的书生能说出来,在富户们听来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姓董的新官上任,正是要做些成绩出来的时候,可是富户们却都不愿意配合。他便设法找到了富户豪强们隐匿田地,少交赋税的证据。”
“民自然不与官斗,富户们老老实实地给他送上了银子,以此来平事。”顾子俨话音一转:“可这姓董的却是个人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富户们得罪了他,他收了钱却不愿意平事,反而大肆加派人手清丈土地,稽查赋税黄册。”
“正巧这时候吏部派下的另一批官员也到了,这姓董的更加如虎添翼。他一边勒索当地豪强,一边毫不留情地严查田亩,只要有人反抗,就往大牢里一丢。要放人,得先交钱,没有钱,女人也来者不拒。”
顾子俨简直不忍赘述:“可县衙三班六房那些人,都是上行下效的。姓董的搞出这么大阵仗,底下人胆子也大了,富户豪强们不敢去勒索,百姓们却手无缚鸡之力。”
“姓董的做事尚且还知道留一线,不敢闹得太过。衙役们却没那么多讲究,不给钱就打到给钱为止,搞得是鸡飞狗跳。”
“流民就是这么来的?”霍靖川问。
“可不是。”顾子俨道:“短短两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百姓们哪有好日子过?为了丈量土地,结果地里却都撂了荒,要给衙役们上贡才能继续耕种,逼得百姓们和豪强联手找县衙要说法。眼见场面控制不住,姓董的那龟孙子缩了,从县衙后逃出街,刚好被人发现……”
“现在这消息已经传到大内,听说陛下震怒。”
“朝中原本就有许多人不赞成此事,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也不知该怎么收场。百官们正打算大闹一场,你皇兄却只见了叶文彬一人。”
霍靖川:“……”
有毛病吧-
另一头。
宛承公主府的宴席匆匆结束。
谢柏峥直觉有事发生,便也不多逗留,去找他的马车回庆王府。他用的还是那辆低调的青布马车,旁边却停了一辆更低调的。
谢柏峥一看,发现竟是顾静瑶。
他们并不相识,可顾静瑶却主动来找他说话:“听闻谢郎君在长安县时为一女子立了女户,可女子婚嫁当由父母之命,郎君此举实在有违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