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刻意啊,沈大儒!-
沈大儒的讲学结束后,告别族学众人,叶文彬邀谢柏峥单独一叙。
自长安县仓促一别再见,俩人都颇有些感慨。谢柏峥回忆一番过往,唏嘘道:“不知叶世子今日找我有何事,我怎么觉得每次见你都有些劳心劳力?”
不是要他破案,就是要他救人。
叶文彬沉吟片刻,解释:“我今日来,是想给你提个醒。”
谢柏峥:“与瑛国公府有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昨日便感觉瑛国公对待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很像是——直到近日才知道有他的存在。
而身在京城又恰好与他有过联系的人,只有叶文彬了。
“果然瞒不过你,不过我也只在陛下面前提过你。”叶文彬轻飘飘地抛出一句:“实则瑛国公那里,是陛下说的。”
谢柏峥:“……啊?”
“吓到了?”叶文彬轻笑一声,又道:“陛下没有坏心思,只是不忍你家骨肉分离。不过这事倒也怪我思虑不周,原只想叫陛下对你多几分关照,却不想他叫人一查,竟查到了瑛国公身上。”
谢柏峥:“陛下查到了什么?”
叶文彬:“你应该猜到了,瑛国公从前并不晓得你母亲的下落,更不知道你。”
果然如此,谢柏峥的料想并没错。叶文彬:“我当时接了钦差的任,出京城前,祖母特意叮嘱,叫我既要在县试案中既要保全你家,又不可打扰你们的清静。”
“只你却是个变数,我这钦差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先破了案。在这之后又牵扯出地方的诸多弊案,连陛下都问起你。”
谢柏峥:“……”
他只是想还原主清白。
“如今看来也算不上坏事,你在京中有瑛国公府和侯府关照,总归好过你一个人。”叶文彬顿了顿,问:“你回京时是与庆王一道回来的?”
谢柏峥有些不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谨慎地问:“怎么了?”
叶文彬却只是笑笑:“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与庆王竟相处得不错。”
“……嗯,”谢柏峥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所以你今天来是想提醒我什么?”
“我祖母叫与你说一件往事。”叶文彬道:“你想必已经知道,我祖母与你的外祖母是同胞姐妹。她们姊妹二人,你外祖母嫁在京师,我祖母随祖父在边关赴任,分开了十二年。”
“我祖母回京时才知道你外祖母已经去世,且去世之前便已经与你外祖瑛国公合离。”
“我祖母自然要去找瑛国公问个清楚,于是便托了我父亲上门。”
“那时瑛国公府给出的理由,是你母亲自请离去,即便是被休下堂也不愿意留在瑛国公府。”
“可我家私下派人调查却得知,你外祖母膝下竟有一女。”叶文彬道:“得知自己做了姨娘,我祖母很是高兴,很快便叫人安排与你母亲见面——当时恰逢你父亲中举,你母亲也刚好在京城,故而很快便见了面。”
“可当时你父母却皆不留恋京师,一心想着外放。”叶文彬无奈道:“……连我祖母亲自出面也说服不了她,或许不想再叫人提起生母曾经合离一事。”
“祖母也曾想过请瑛国公出面说服她,可又想到妹妹那样决绝离开,想必也是不愿意再与瑛国公有牵扯。”
“更何况,瑛国公府当时已经有一位嫡女,正与宁远侯府议亲……”
“算也来也有十多年了,直到陛下派我去长安县查那桩县试弊案,这才勾起祖母心中的这一段旧事。”
叶文彬停下来,谢柏峥颇为无奈道:“其实我母亲并不知瑛国公是她的生父。”
叶文彬:“那她为何?”
谢柏峥:“……”
按照苏氏的说法,是怕谢教谕得知此事在京里闹起来,忧心他一介举人在京城得罪了大人物不好收场,才不肯将此事捅出来。
当时谢柏峥也并未深想,现在想来——为何苏氏会想到谢教谕要为她得罪人,是有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
且谢教谕考中举人时才二十一岁,不说是天纵奇才,也定是在科考一途十分顺遂的,他为何不继续考?
本朝官场极看中科考成绩,即便同是进士,在官场相见时也要分个名次高低,进士与举人之间,就更是天差地别。
谢柏峥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又听叶文彬道:“我祖母说来是你姨奶奶,若你愿意便来我家见见她。这些年,她其实一直念着你们呢。”
“并非是要勉强你,只是想全我祖母一点心愿。”叶文彬叹道:“其实她对当年内情晓得不多,至今也不知道为何你外祖母非要合离。当年此事被传开时你外祖母已经和离,没过两年便传出她的死讯。想来,她去世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送你母亲出京城。”
“那时她在京城,如此孤立无援么?”谢柏峥问:“我外祖母没有旁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