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叶文彬不是个去战场吃沙子的命,在京中能遇到最大的危险也就是一群子纨绔少爷喝醉了酒打群架。
可是这一队人也实在不至于废物到找不到回来的路。
叶文彬又派出五人沿途去找,结果人又没回来。叶英勇急得团团转,一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边是要舍命保护的主人。
他尽忠职守地劝:“小侯爷,要不属下先护送您回京城?等您安全回了京,我再向叶将军要来令牌找当地驻军求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叶文彬面沉入水,并不同意。
同行的严徵听这两人一番话差点没被吓出个好歹,他只是一个文臣,实在没想过有一天能过上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严徵连忙跟着劝:“小侯爷要先爱惜自身,此处尚在陵安县与长安县交界处,还未到通州府,若真有不测也搬不来驻兵相助啊!”
叶文彬正拧眉思索,外头亲兵来报:“小侯爷!叶森回来了!”
话音刚落,叶森这一队人便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他一见人便请罪道:“小侯爷恕罪,因在宝丰县耽搁时日久,日夜兼程赶回来也迟了半日。”
叶文彬如今却顾不得计较这个,而是问:“你没遇见派出去找你的人?”
叶森道:“回小侯爷,并未。”
叶英勇一时有些懵:“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一路都没遇到危险?那派去找你们的五个弟兄,怎么天黑了还没回来?”
叶森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可他生性话少,因此在这里也就只有一个沉默以对的作用。
严徵试探着问:“小侯爷?”
“严师兄不必担忧。”叶文彬解释道:“如今夜已深,想来只是夜间迷路。”
叶文彬虽然这样说,心中却仍然有些疑虑。他挥手叫叶森下去,转头吩咐叶英勇:“今晚你带人值夜,叶森他们几人日夜兼程赶路,今晚先叫他们休息,天亮再去找人。”
第二日一早,严徵与叶文彬告别。
黄知府一案还急等着审理,无论如何也要在府试之前有个结果。因此严徵实在不好继续耽搁,只能先行一步,不能陪着小侯爷继续在此处找人。
他临行前再三叮嘱,小侯爷一定要爱惜自身。
他说一句,叶森就下意识地醒一醒手里的刀。
严徵在内心发出了与陈县令相同的感慨,军中人,好野蛮啊!
两人分别后,叶文彬不顾劝阻,带着所有人一起去找人。
他虽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但却自小耳濡目染,没有不把属下的性命不当回事的毛病。他自己带出去的兵,一定要自己带回去。
找人自然不能坐马车,自然是要骑马。
可才出发没多久,叶文彬便感觉到不对。他知道通州府多丘陵,可却没想到往南这条路,两岸全是山谷只有一条道可通行。
叶英勇跟在叶森身后,听见他小声嘀咕:“这地形若是有人在此处埋伏……”
“你是担心有山匪?”叶英勇大咧咧地说:“咱们就这几个人,也没法剿匪啊!”
话音刚落,他们便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众人抬头看去,发现竟然真是一帮流民悍匪直冲他们而来!-
另一边,长安县衙。
张挽舟眼睁睁看着手里的纸团被推官大人捡去,又眼睁睁看着推官大人扬长而去。
他呆愣了一会,一脸呆滞地看向谢柏峥。
他是不是闯祸了?
谢柏峥自己丢的纸条,自然也没法责怪什么。他朝人招招手,案子审完了,回来吧。
两人一起走出公堂,和围观的百姓们一同四散开。
公堂之外,又是一桩官司。
李三看到摆在衙门口的合棺又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好在衙役们早已得了黄推官的叮嘱在一旁威慑着,年富贵等人也并不敢再生事。
李四临终前送的那一支素钗,再次在公堂上成为了李妹儿能够重获自由的某种佐证,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巧合,让李四即便在死后也能为女儿提供某种庇护。
……
李三要回平谷村重新安葬李妹儿,谢柏峥与张挽舟好生送了他们一路。回来时,张挽舟道:“今日还好有你,否则我还真担心推官大人叫我去辨认那手印是不是李四的。李四去世已经大半年,我哪里能有办法?”
谢柏峥笑道:“其实也不是不行,李四既曾经做过长工、卖过田地就一定按过手印,推官大人自然有办法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