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听他一口官话说得极为利索,当即便信服了。家中的炉子烧着水,一旁放着个烤橘子,顺手便捡起来塞给叶英勇。
叶英勇:“?”
祖母与他解释:“我孙儿昨日说烤着好吃,你快也尝尝!”
叶英勇看着这橘子,犹豫地想:糖饼是在县衙外的街上买的,要给小侯爷吃。可这橘子是偷偷给他的,自然就归他了。
于是,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两人凑在一起剥橘子,叶英勇看着院子随口一问:“大娘,冬日里还晒被褥啊?”
祖母望着那支起来的架子,又想起自己一大早从苏氏房门口捡起那一床湿透的褥子时的无助,虽然大概能猜到谢柏峥可能是为了应对那一场万一被点起的火,可她始终没想明白这湿透的褥子要怎么用。
以致于,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是啊,今日晒不干,也不知道我孙儿今晚用什么。”
叶英勇在祖母脸上看到深深的担忧,并且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很快,谢柏峥从屋里拿来了那包袱。他身无长物到这个地步,只能从苏氏给的银子中取了一部分做赏银。
叶英勇办完了差事,自然是回县衙。
谢柏峥也在小炉子旁坐了下来,问道:“祖母,母亲是在睡着?”
“嗯。”祖母脸上依旧恍惚着,她想起昨晚的事,口中道:“你昨晚不是嘱咐我,今日不要叫你母亲去县衙么?我便叫她把你丢在地上那褥子洗了,她平时不做惯这样的活,洗完便累得睡着到现在也没醒。”
谢柏峥:“……”
不愧是她。
这倒是非常符合人设。
谢柏峥同祖母说了一会话,才想起街上买的糖饼。于是放到炉子上复烤了一会,与祖母一起分着吃了。
家中洒扫煮饭的婆子见了,忙问他们:“小郎君,可是要等夫人睡醒了再吃响午饭?”
两人一齐点头。
谢柏峥失笑,也捡起来一个橘子剥着吃。自他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便没有这样心中闲暇的时刻,他身负替原主洗清冤屈的责任,总是很担心自己没轻没重地反倒坏了事。
“孙儿,一晚上没睡吧?”祖母担忧地看着他,本就一连病了两场,现在看着更显憔悴了,“你父亲总嫌你读书不成器,祖母却觉得你这样就很好,虽然没亲眼看见却已经听你陈家婶子说了,说你今日可有出息了!连京里来的大官人都亲自问你话呢!”
谢柏峥一时很难适应这样直白的夸奖,转移话题问:“祖母,这橘子是从墙角的竹篮里拿的么?县学的学生送来的?”
祖母眼神不自然地飘了飘。
谢柏峥道:“母亲说,待父亲归家了,是要还回去的。”
祖母:“……”
她都快六十了,让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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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豪华马车从巷子口驶入,叶英勇去而复返,从马车上跳下来,身后还带着两位家仆,手里还抱着金贵的绸缎铺盖和一看就知道很松软的棉花褥子。
这几人后,还跟着个表情微妙的霍靖川。
谢柏峥:“?”
旁人自然看不见庆王殿下,叶英勇顾自兴冲冲道:“小郎君,这是我家小侯爷吩咐我送来给你的,说小郎君今日破案辛苦了,今晚定要睡个好觉。小郎君你住哪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