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开堂后寥寥几句,却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一旁,县衙的师爷已经命人将那诉状找了出来,塞给了县丞大人。县丞接了这烫手山芋,只能硬着头皮送上去。
只是他犹犹豫豫,不知该给谁。
公堂上可不止一位知府大人,还有钦差和提学官大人在哩!
县丞还在哆嗦,叶文彬率先开口:“将诉状拿来我看。”
起了这个头,公堂上再次安静下来。要论起身份来,十个黄知府也比不过一个叶文彬,黄兴华自然不敢多言。
叶文彬拿起诉状,一目十行地看完,随手递给了严徵。
黄知府:“……”
果然最后才能轮到他。
堂下,叶文彬已经在问谢柏峥:“你诉状中说,林秋笙伙同地下钱庄骗你钱财,哄骗你向钱庄接了一千两银子。而后又趁夜将这钱偷走,拿去买了县试考题?如今,却反过来构陷你县试舞弊?”
叶文彬看起来是个学霸,总结得十分到位,
谢柏峥奏答:“是的。”
叶文彬点头,接着问:“他们是如何诓骗你借那一千两银子的?”
谢柏峥闻言,心中一喜,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一点,刚好背到了真题却依旧假装不会,他为难道:“这……”
黄知府再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许含糊其辞!”
谢柏峥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开演:“不瞒诸位大人,此事乃是学生的一点小小私愿。学生的祖母年事已高,常要寻医问药,令学生忧心不已。偶然听同窗说起,有一种神药能令人延年益寿,百病全消。”
“本来是无处去买的……”谢柏峥故意看了一眼堂下的林秋笙,才接着道:“林公子说他家有门路,只需送上一千两银子便能购得。学生家中清贫,没有这么多钱财,林公子还亲自带我去地下钱庄借了银子。”
林秋笙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想谢柏峥竟敢在公堂上胡说——他不是都病得快死了吗?他顿生怒意,叫嚷道:“你胡说什么,我……”
结果话没说完,因叶文彬一个眼神,就叫人捂住嘴拉下去了。
“学生岂敢欺瞒钦差!”谢柏峥不受他影响,继续痛陈利害,气愤道:“原以为林公子是真心要助我的,可没想到借来的钱不过夜便被偷走了,这才恍然得知竟是一场骗局,因在钱庄签下了一千两银子的借条心生恐惧,学生还缠绵病榻数日。大人若是不信学生所言,寻郎中来一问便是!”
黄知府示意属下,此事自然有人去办了。他尚未拿到那张诉状,又不敢阻拦叶文彬的人,只好对谢柏峥呵斥道:“什么包治百病的神药,简直一派胡言!依本官看,就是你借了一千两银子来买了那县试考题!”
“府尊大人!”谢柏峥神情认真,仿佛真的相信有那样的神药,掷地有声道:“林公子说的那神药,出自我朝国师之手。国师自有通天之能,总不至于为一千两银子招摇撞骗吧?”
“……”
闻言,一旁坐着的叶文彬神情一窒。
他回想起这半月来京中发生的事情,心道:这还真说不好。
谢柏峥略思索,取出随身所带的一道符,“此乃国师亲手所绘的符,能保平安,听闻京中的王侯公子们也都有的。”
他说着,将那道符呈上。
叶文彬一看便知不假,与他的那道平安符一模一样,的确是出自国师之手。
他抬手,示意谢柏峥继续说。
谢柏峥拱手,再道:“前些日子,郎中都说我活不长了,多亏了国师这符保我平安。否则我哪里还能在公堂上为自己辩驳,恐怕要含冤九泉,祸及家人!”
谢柏峥说着看向林秋笙:“而这恐怕正是林公子目的吧?”
“我是个连县试第一日都捱不过去的人,怎么能是这一桩县试舞弊案的祸首?”谢柏峥在堂上反问:“若非故意要冤枉于我,何故非要置我于死地,何故要来我家院子放火杀人?”
谢柏峥伸手指向罪魁祸首,高声道——
“林秋笙,你来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