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子都猛地灌了自己一口凉茶,“何华,你身上有股气运,我看不出它的来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是求仙,百年内必定可成。”说这话时,昆吾子都漆黑的瞳孔中,也闪烁出了点点银色,封何华曾经对着镜子在自己眼中看到过,那是神血的外显,据说昆吾家的祖先,血液是纯粹的银色。这是传说,但封何华亲眼在昆吾子桐身上看到过,自她的身上流出的银色血液,是在昆吾子桐生命的最后几天。“舅父……”封何华刚想开口,就有宫人在外边报,说太子妃来了。左悠之满脸焦急之色,封何华不由拉住他的手,“怎么了?”“想你了。”左悠之抿着唇,握紧她的手,又看了眼昆吾子都。“舅父,我不会去修行的。”封何华接着刚才的话说,“就像我说的,若是要修行,我在十三年前便去了。”昆吾子都叹了口气,“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然后站起来,“我去帮你父亲处理朝政去,你过会儿也来吧。”看到昆吾子都出去,左悠之一把抱住了封何华,“别去。”他不停地发抖,暴露了他的紧张,封何华由他抱着,“放心吧,我不会去的。”“我是大朔的太子,我若是走了,大朔怎么办?”封何华把脸靠在左悠之胸口,“况且,就像舅父说的,修行之人不该有七情六欲,可是啊。”她像是在叹息,“我已经习惯了有你陪着,哪天失去了你,我会疯的。”这话其实是左悠之曾经说过的,左悠之曾经一遍遍在她耳边的低语,说,若是没有封何华,自己会疯魔,会死不瞑目。如今封何华对自己说出来同样的话,左悠之这九个月的所有患得患失好似终于得到了遏制。就算封何华差点有了他们的孩子,就算封何华一遍遍地说出喜欢,左悠之从来没有一天安心过,他自然清楚自己在封何华心中的地位,永远比不过天下苍生,但左悠之还是要一点一点地尽力,让自己在封何华心中的占的位置,再大一点。“殿下可听说过一个词吗?”左悠之说,“人心无尽。”“左悠之,你放心,尽管放心。”封何华只得如此安慰他。再之后的日子便变得平淡了起来,蛮人嘴严,但也有贪生怕死的,加上如今的曼部是一盘散沙,各怀心思之人不在少数,就算朵希曼死撑着什么都不说,还是架不住有人供述了部分,而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便再也止不住了,总有人想活,并且还有方宜这个半知情人在,没多久,曼部在大朔各地的据点就都被拔除了个干净。只是始终没能找到东海郡的库银。而左家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洛家和昆家都主动退出了生意的争抢,家中先前受损虽重,但也不是恢复不过来,而左铸华彻底交出了手中的权力,回了本家老宅居住,左衡安和左沁之也都回去了紫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封何华已经连着忙碌了好几天了,朔皇年纪大了,封何华便把政务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左悠之心疼她,每天陪她在宫里住着,每天由云晃宫里宫外跑,把何妈妈做的菜拿来,府里的一些事情也都清闲了,封何华也试着叫花容她们稍微参与下朝政事务,朔皇对此也答应了。朔皇支着脑袋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封何华在旁边批奏折,拿不定主意的便问他一句,朔皇再亲自决定。“父皇,怎么这里还有百官的联名上……”封何华说了一半话脸色僵住了,迅速把内容扫了一遍。“什么东西?”左悠之好奇地探头。没什么不能给他看的,封何华也不遮掩,“朝臣联名,说太子年近三十,至今无嗣,长此以往于国于民都是大不利,后边都是那些人的签字画押。”左悠之粗略看了遍,朝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名字几乎都在上边,刚好朔皇要看,便把奏折递了上去。听到朔皇问自己意见,封何华苦笑,“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封何华早在十几年前便想过,只是当时也没个好的解决法子,索性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必须得面对这个问题了。至于公布真相,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说别人,乔、陈、周这三家有直接利益牵扯的就没那么容易答应,虽说这些年来借着科考对他们三家在朝中的势力一削再削,一些重要位置上都换成了忠于太子的新人,但这三家的阻力仍旧不容小觑。“若是实在没法子,你……”朔皇看着她和左悠之,欲言又止,“大不了到时再叫何诺扮你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