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许久的祭祀出现在他的身后。“在看什么?”高大男人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些——兴奋。突然出现的祭祀吓了池菽一跳,他傻愣愣地看着对方。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看起来越发像是蛇类的瞳孔。池菽目光不由移到了书页上。这上面写的东西是真的吗?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蛇神和羽神不就是同一个人了。见他久久不说话,祭祀蹲下来凑到他的面前,又把那张书页塞到了他的手里,“这是哪里来的杂书,你想看的话,我让村民给你带来?”池菽白着脸摇摇头,他舔舔唇,嗫嚅半晌,才小声地开口,“是我刚才不知道在哪里捡的。”说完池菽便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祭祀的神色。祭祀看着欲盖弥彰的小祭品有些好笑,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像极了偷吃东西被发现的小仓鼠,不管不顾地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一样。祭祀也不拆穿他,只是嗯了一声。起身作势向外走去。池菽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抬头去看祭祀。没想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祭祀忽然转过头来。池菽惊得向后仰去,因为肚子太大的原因,他重心不稳差点跌在地上,好在险险撑住了。他松了口气,那边的祭祀依旧看着他,那个眼神仿佛是捉到了老鼠的猫咪,一脸兴味地逗弄着垂死挣扎的老鼠。神殿的大门被彻底的关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池菽的眼神再次看向那座雕塑。雕塑垂着眼,悲悯圣洁的双眼仿佛也在注视着他。池菽看得入神,雕塑的眼珠忽然动了一下。池菽惊骇地看着那个雕塑。不过很快雕塑的眼睛再次合上,仿佛刚才出现的眼睛只不过是他的错觉。不可能是我看错了。池菽的鬓角开始渗出汗珠,娇俏的鼻尖也开始泛红。所以羽神大人是假的吗?他揪着披风的边角,指节用力到了惨白的程度,他的手慢慢攀上了香囊。那里面放着羽神给他的趋吉避凶的蛋壳。池菽蹲在地上只觉得头痛欲裂,整张脸惨白得不像话,他不想怀疑羽神。过了半晌,他忽然起身,牵住了雕像的衣角,明知道可能是凶神,可是他已经习惯去依赖对方了。“我要怎么办。”池菽委屈极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多聪明的人。自从来到了小渔村,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村民们对羽神的怪异态度。明明是崇敬的神明,但是他们却更多的是惧怕。祭拜的仪式血腥而残忍。可是羽神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他,而且羽神说过的,他会保佑他忠实的信徒的。池菽轻喘着气,把脸埋在神明雕像的衣角处。跪在地上的样子狼狈中透露着淡淡的美感,如同一只失去了翅膀的仙鹤。他闭着眼,任由泪珠从眼角滚出、只有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滚满了泪珠,粉红的唇瓣紧抿着,看起来可怜极了。暗处的人看了半天,只觉得羽神的眼光确实是好,这样的可怜可爱的小东西哪里去找。硬质鞋底碰撞大理石板的声音响起来。池菽不大想理会,他脑子里乱的厉害。反正过来的不是祭祀就是羽神。他是这样想着的,眼皮底下的眼珠不安地滚动着,男人迟迟没有出声。终于池菽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过去。面前是一张放大的邪气俊脸。不是祭祀。是昨晚他去偷包子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高大男人。一看到是他,圆圆的杏眼瞪了过去,一脸警惕地看着男人。池菽没有率先说话,眼神时不时看向神庙的大门,悄悄地往后挪了一些和男人拉开距离。对方和昨天一样看着他,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池菽挪了一段,那边的男人才轻飘飘地开口。“你好像知道自己信仰的是个什么东西了?”他的手里出现了一张纸。池菽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他拿过去的?他皱着眉,不高兴地看向男人。或许是青年脸上的表情太过难看。男人接着说道,“你也是被那个恶神控制的吧,就像我们村庄一样,明明被他骗了那么久,那些老东西还是坚持要信仰他,说什么只有羽神才可以保佑我们村庄。”男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难看极了。“他们心知肚明所谓的神明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每年都杀几个人供奉给他。”池菽莫名想到了大肚子的女人,还有那头被放血而死的猪。他忍着没有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