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们在书房给狗屋写对联的那个午后,比如上一次爬上山顶他们将萝藦吹散……
陆长淮看得出来,古原拉这段的时候是真的快乐,甚至都有点儿放飞。
他好像忘记了大雪,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刚刚发生的揪心的一切。
真好,陆长淮想。
那么多年的努力之后,小提琴带给他的当然应该是自由,是快乐。
一曲终了,古原收了弓,微微弯腰致意,陆长淮毫不犹豫地鼓掌:“bravo!太棒了!”
古原弯着眼睛问他:“前面的部分是之前写的,最后一部分是刚刚才想到的。拉的时候有些放飞自我,几乎变成即兴,你喜欢吗?”
“特别喜欢!我最喜欢你放飞自我那部分。”
“你喜欢就行,我回去就把它写下来。”
“我喜欢就够了?”
古原点头:“这是我诚心诚意的剖白,是写给你一个人的,你喜欢就够了。”
陆长淮一愣,随即释然。
“那我可以提点意见吗?”
“可以,尽管提。”
“我觉得前面那部分太长,后面欢快的那部分太短,你以后可以把后面的部分接着写下去吗?”
写春夏,写秋夜冬雪,写大地孕育的山川森林,写我们即将携手走过的三餐四季……
“好啊!”古原笑着答。
……
两个人坐在野餐垫上吃了点儿东西。陆长淮的背包里变出了小面包、小蛋糕,保温杯里还有热气腾腾的甜牛奶。
古原太爱这种由最寻常的、最细微的小满足堆积起来的幸福感。他爱大山,爱厚厚的积雪,爱不灼人的阳光,爱陆长淮看向他的眼睛,他爱这里的一切。
他边喝甜牛奶边说:“我以前写一首曲子可费老劲了。你想,琴房四周都是墙,我光靠想象,光靠那点儿天赋能写出来多少?现在回头想想,我目前还算满意的作品不是大学期间写的就是近两年写的。听听风、看看雪,旋律自己会来,这是大自然的功劳。跟你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那些困扰我的东西自己会走,这是你的功劳。”
陆长淮看了他一眼,笑着问:“想表达什么?”
古原深吸口气,摇头一笑:“庆幸我来了这儿,庆幸遇到了你吧,太肉麻的我也不会说。”
陆长淮点点头,音量不高地说:“我也特别庆幸你来了,还特别庆幸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我想,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可以把周舒宴、杜梨、古意他们都喊来玩儿几天。我想见见他们,也想谢谢他们。”
这一句“谢谢他们”听得古原说不出的滋味。他顿了几秒才说:“行,回头我跟他们说。”
过了一会儿,陆长淮又说:“我觉得你摘了面具是对的。我看过你以前演出的视频,跟今天这么近距离看你拉琴的感觉差别还是挺大的。戴面具的时候当然也会被你的演奏吸引,但不戴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睛、你的表情,会更深刻地理解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当然,这是作为一个观众的感受。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又担心摘了面具会有太多人认识你,你会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