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淮,是你绑的?”
“是我。不用在意,只是偶尔上来坐一会儿。”
“牌子也是你刻的?”没等陆长淮回答,古原已经认出了他的字。
那么干干净净、透着温润儒雅的字,不是陆长淮刻的还能是谁?何况这些牌子无一例外只刻了四个字——平平安安。
好像千言万语都在这四个字里了。古原捏着一块木牌闭了闭眼。冰冰凉凉的触感,烧得他心窝滚烫。
陆长淮摘了包,走过来抱他:“怕你看了难过,本来不想走这边,可那边路太陡了,又怕你摔跤。”
“我没事儿哥”,古原偏偏头吻在陆长淮颈侧,“知道疼是好事儿。这回疼够了,下回就不敢了。”
陆长淮笑了一声:“我多恶毒啊还非得让你疼。我就是想,来都来了,也许你想看看那把琴。”
“我看见了,你还给它做了小墓碑”,古原往旁边走了两步,蹲下身去,拨开雪,摸了摸那块小提琴形状的小墓碑。
陆长淮说:“我不知道该刻什么字,就干脆做了个小提琴形状的。技术不好,是不是有点儿丑?”
“不丑,矮胖矮胖的小提琴,挺可爱的”,古原说着看向陆长淮,“如果让我给它写墓志铭,我可能也不会写。它一生高贵华丽,被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摔了个粉身碎骨,潦草地画上了句号,我都替它憋屈。”
陆长淮想想说:“那应该写好几排惊叹号,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画个潦草的句号。这风格你喜不喜欢?”
他明显在逗古原高兴,古原笑着朝他扔了把雪:“走了,开春了采把野花给它扫个墓。”
……
爬到山顶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太阳出来了。两个人本来都有点儿累了,可山顶上风景太好,谁都不急着坐下。
辽阔的大地,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万物失色,只剩这结结实实的,耀眼的白。
如果登山者忍受酸痛和疲累是为了看一眼山顶的风景,那么人们忍受寒冷和荒芜是不是为了迎接这场代表着来年希望的雪?
古原看着远处忽然开口:“长淮,说真的,如果没有遇到你,如果这两年不是想到我还有一个家,我可能真的撑不过来。”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些想了很多遍的问题,在这辽阔的天地间好像忽然不再那么难开口。
“这段时间你肯定看到我的文身了。你没问过我为什么会文一个完整的月亮,因为答案太好猜。对,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这大半年,我数次死里逃生。古宏俊这些年断断续续给我买了很多保险,他知道我想把他送进去之后便起了杀心。”
陆长淮猛地看向他,古原淡淡一笑:“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哥?不急。他的手段也并不算高明,屡次尝试,屡次失败。一次两次走过鬼门关,我发现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怕死。我只是怕你伤心,怕你以后都那么清清冷冷地守着那个院子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