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转着茶杯,一手揉捏着眉心,看上去很是有些头疼的样子呻吟着:“你怎么一个劲儿的就绕在这个问题上死活绕不出来了呢?”
接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色道:“他接近我定然是有预谋的,但是在打了那场架之后,我可以确定他的术法气息很正,绝无半点邪魅之气。所以,才会在那天放心把你交给他照顾。在接下来的这几日,他又多次主动出手相助,并且,似有坚持与我们一路同行,以便随时施以援手之意。他的来历和身份确实多有疑点,不过他不说,我便也就不问。我只要知道,他对我们只有善意并无恶意,也就够了。”
莫央扁着小嘴,哼哼唧唧地嘟哝了一句:“你们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两只猩猩互相怜惜的道理吧!”
“什么?”
“惺惺相惜嘛!”
“”永夜无语地笑了笑,又道:“至于琉叮,刚才你想必也听出了几分意思。她是‘盘翼族’族长的女儿,她爹死了,死因暂时不明。”
莫央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儿既然连她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昨晚我看到她拿着‘追仙索’,又听天溯说她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涨,所以就生了疑虑。入夜之后,便去‘盘翼族’的大本营探了探。见营内大将已化为数派,正在争执不休。从他们的言语间得知,那个老族长已死,族内政务军务等一应事宜目前无人管理,一片混乱。看样子,不用等到这个消息走漏出去,他们自己便要内乱打起来了。”
莫央大惊小怪起来:昨天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永夜看着她,忍笑道:“因为你那会儿还不饿。”
“”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莫央又凑近一点仔细地瞧了瞧他:“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一副很累的样子,我跟你讲哦,如果你再这样不好好休息的话,很快就会有一对和天溯一样的‘熊猫眼时候,看你要怎么解释。”
见永夜依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莫央便大咧咧地向后一仰,翘起二郎腿抖了抖,粗着嗓子学着接头混混的小老大:“我说这位小哥,昨儿个晚上是在哪个姑娘的房里风流快活了呀?”
“”以黑山老妖的姿态冲着房梁怪笑了数声之后,莫央又立马变回了一张正正经经的脸:“那个老族长是不是只有琉叮这一个女儿?”
永夜被她这种很快便可以与琉叮一较长短的变脸功夫给弄得怔了一怔之后才回答道:“是。”
“‘盘翼族’族长的位置是一脉世袭的?”
“是。”
莫央想了想,有些糊涂起来:“我刚才听你们说,那个老族长早已预知了自己的死期,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什么安排都不做,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呢?”
永夜将空杯子竖起放好,用指腹摩挲着杯沿:“不清楚。可能,是迫不得已。也可能,是故意的。”
莫央于是更加糊涂了:“如果是被人挟持,迫于无奈没有办法留遗嘱还好说。可是故意的,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吧?难道他是成心让自己的族人陷入自相残杀?即便团结一心不会内耗,但是他挑起了这场叛乱,自己这么两腿一蹬撒手去了,就不怕几百年的根基被朝廷借机一下子铲除?莫非他跟自己人有仇不成?”
永夜冷冷一笑:“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是一帮罪恶累累的贪得无厌之徒罢了,留在这个世上本就多余。他这么做,也总算得上是临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莫央的心中忽然有些冷,倒不完全是由于永夜此刻弥漫于周身的杀意,而是因为,她的脑子里所闪过的一种可怕的念想。
“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其实历任皇帝都很想能够彻底灭了这个常常作乱的族群,只是苦于其在南疆的势力过大,盘根错节的动不了它,所以才会一而再再二三的答应他们所提出的要求,是不是?”
永夜的手猛地一抖,并不算锋利的杯沿竟在他的食指指腹划出了一道既深且长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般,霍然抬头看着正满面惊惶不知所措的莫央:
“你的意思是,此事与皇上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