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找到无情的时候,他正在球场,而球队双方激战正烈。
一个双腿残废的人在踢足球,这听起来简直是个地狱笑话,但事实的确如此。
无情本名盛崖余,四大名捕之一,诸葛正我门下首徒,幼年遭遇不幸,被歹人废了双腿筋脉,终身无法行走。
这样一个人,也不能说完全不能接触球类运动,他至少可以当守门员。
一身蓝白校服的青年安安静静地坐在球门的阴影中,前方热汗挥洒,而他手里捧着本政治书,看得很认真。
与他的沉静相对应的,是教练暴躁的骂人声,他简直把一只哨子吹出几百只蝉鸣的效果。也是没办法的事,过几天就是市里足球联赛了,八进一,而本校扶持足球队这么多年,连个小组赛都没进去过,领导都发话了,今年再进不去小组赛,明年体育特产生就把足球给取缔了,省得丢人。
可以说,几天后的比赛关系着校足球队的未来,成败在此一举,所以这两天球队的训练也非常艰苦,文化课能停的都停了。
“都给我跑快点!6号,说你呢!你行不行,带球过人你还不如人家替补呢!你刚做完剖腹产手术是吧?”
“七号!七号!你瞎了!球就在你身边过去的!你倒是射门啊!”
毕竟是同一个学校练出来的,两队菜的不相上下,球一直在中场晃荡,根本没有守门员发挥作用的余地。
所以守门员坐在轮椅上看书这件事并不突兀,对面那个也坐着嗑瓜子呢。
菜鸡逐角正在白热化阶段,突然,一到残影飞掠,前锋刚踩住球,只觉得眼前一花,他脚都抬起来了,球没了!
球呢?!
一十一个队员连带着教练都蒙了,直到六号发出一声惊呼!
球飞跃了半个球场,直冲向球门!
原本专注看书的无情合上了书,仍是垂着眸子,他瘦削的身体却在刹那间暴露在阳光之下,球砸在球门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钢管焊成的球门生生凹进去一块,眼看着就要进门,却在半空中轻飘飘的一晃,球已被一只白皙秀气的手托住。
结实耐造的足球已经瘪了。
教练小跑过去,看着球,又看了眼无情,人都看傻了,好半天才扭着脖子看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青年。
宽大的校服被他鼓起的肌肉撑得笔挺,他一只手插着兜,完全是一副放松的神态。
教练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仍是不可置信:“同学,这球是你踢的?”
一点红道:“不是我难道还是你?”
教练没理会他语气里的不耐烦,激动道:“你是哪个班的?”
无情替他答道:“高三,十六班,我们是室友。”
教练长长的哦了一声。
本校从高一开始就分实验班和普通班了,十六班就属于普通班里的吊车尾,教练记得,那个班里学习最好的几个,分数也才刚能摸到大专吧?看他老老实实穿着校服,教练眼睛一亮,像挖到宝似的扬唇一笑:“同学,我看你身体条件不错啊,咋没报体育特长呢?你现在报其实也不晚,过几天市里……”
“没空。”一点红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朝无情招了招手,掉头就走。
无情还没动,教练先追了上去:“同学,你先别走啊!你考虑一下呗,我看你特别有天分,回头我跟你家里说,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呐,足球前景挺好的,就你刚才那一脚,随便训练一,进省队一点问题都没有……”
……
上课铃声响起,男厕所隔间里一缕烟雾随风散去,宫九靠在窗边,蹙眉挥了挥手。
“若是叫我知道谁抽的烟……呵。”
无情看了眼窗外,透过窗户能看到他的班级,老师已经在讲台上了,是政治课,他还挺感兴趣的。
“什么事?我赶着回去。”
一点红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喜欢听文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