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系了张律师,对方表示董事长的案子恐怕没什么胜算,因为证据确凿。他想过将拍剧的事暂且缓一缓,虽然那是他极力争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职位为担保换来的,但是,眼下公司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让他无心继续。董事长似乎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通过张律师向白祈恺转达了拍剧工作不要停下的意思,白祈恺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只得按指令执行。他坐在剧组的小办公室里,为这些事发着愁,所以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敲门声又持续了一阵,白祈恺才恍然回过神,望着门的方向说:“进来。”门开了,周凌进来了,带着一脸忐忑的神情。白祈恺抬起头发现是她,吃了一惊,她额前的刘海不见了,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看起来和夏珣更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站在面前的人就是夏珣,那个阳光热情美丽,看一眼就会令他忘掉烦恼的女孩。“白总?”周凌疑惑的叫了他一声。“啊……”白祈恺的思绪被带了回来,他扶了扶额头,问,“你有事吗?”“您的咖啡。”周凌说着,把手里的纸袋举到了前面。“我没有要咖啡啊?”白祈恺诧异的望着她。“那个……上次,我把您的咖啡碰翻了,今天我特意买了一杯来给您,就当是我的赔罪。”周凌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哦,是这样啊……放那儿吧。”他有些怅然若失的说。周凌走过去将咖啡放到了茶几上,看了他一眼,他望着窗台上的那盆绿萝似乎在发呆。“咖啡给您放这儿了,一会儿就可以喝了,不冷不热的时候喝刚刚好。”周凌转身离开前说。这样的话似曾相识,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大连的冬天总是格外寒冷格外漫长,大学的时候,每天早上,他总是会在食堂买两杯滚烫的热豆浆带到教室去给夏珣,有时候,他担心豆浆冷了就催促她赶快喝掉,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不紧不慢的说:“再放了一会儿,不冷不热了刚刚好喝。”他猛然抬起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急切的问道:“你刚说什么?”她似乎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缓了一会儿,才不安的说:“我……我怕咖啡太凉了就更苦了。”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她有着和夏珣一样饱满的额头,雪白的皮肤,相似的容貌,但是,她不是夏珣,只是长得相像而已。一瞬间,他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松弛下来,往后仰在椅子上说:“行了,你出去吧。”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拿起来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我把那个女孩的微信名片发给你了,加不加都随你吧。”是母亲发来的微信。晚上八点多,剧组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周凌,走吗,一起去公交站?”最后走的一位同事经过办公室时,看到她还坐在电脑前,就约她一起去乘公交。“小敏,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没做完。”周凌抬头,朝她笑了笑说。“这条路线公交本来就少,今天下雨更加难等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小敏问。“我这些活必须今天做完,没事儿,你先走吧,路上小心点。”周凌笑着说。“那好吧,你别太晚啊。”“嗯。”等小敏离开以后,周凌回头看了一眼拐角处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白祈恺看完最后一份资料,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关节都在酸痛,也难怪,从上午十二点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休息过。张律师要的那些资料,他都整理好发过去了,他们约好后天见面商谈董事长的事情。尽管形势迫在眉睫,这件事情也似乎没有翻盘的可能了,但是,他总有一种直觉,瀚海不可能这么容易落到那帮人手里,董事长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被那帮人扳倒。这种直觉多少令他感觉没有那么沮丧了,眼下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了。白祈恺走出办公室,看到格子间的一角还亮着灯,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灯下忙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白祈恺望着那个人说。周凌立刻站起来,有些紧张的望着他:“我就要走了,等做完最后一张表就走。”“哦。”白祈恺点点头,“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好的,白总。”她的小算盘要落空了,周凌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升起无限的失落。白祈恺出了门,直接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车,到了那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车左边停了一辆汽车,右边停着一辆歪歪斜斜的轿车,距离他的车不足一只手的距离,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车门打开,费劲的钻了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车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