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看了一眼这间书房,连忙点头:“好啊,走吧!”见他又上前来准备弯腰,薛晴忙阻止道:“不用,我还是自己走,反正又不远。”这次,颜朗倒是顺着她,只是陪在她旁边稳稳地扶着,二人慢慢步下石阶、走出庭院、走向隔壁。……一大早,南风就看见公子扶着薛晴从书房走出来,然后二人以极其缓慢的步子去了隔壁。等到人走远了,南风忍不住皱着眉在心里腹诽道:啧啧,早三年前公子你若是能有今日这般觉悟,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王府里面平静如常,外面的世界却是早就已经换了一副气象。颜朗以‘身份’敏感之由让薛晴现在府中养伤,等她伤好了,再与她商量如何为当年的事情翻案。在这里养伤的这几日,先查看一些有关当年江州一案的卷宗,以及收集到的一些信件和消息。上午,长公主派了人来请颜朗进宫。颜朗走后,薛晴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翻看着早上颜朗给他的关于三年前江州一案的线索。午后,八王府前院传来了动静。薛晴眼下行走不便,也就没去凑热闹。主要是她今日发现整个王府上下除了自己好像没有别的女子身影,眼下前面的动静大概是颜朗在和府上的人在商量什么事情,于是她也不好出现在大家面前。只是薛晴不知道,眼下,王府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贴了将近三年之久的封条终于被撕下了,六皇子代表皇上,带来了圣旨前来八王府宣旨。是一件很值得叫人高兴的喜事,只是六皇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宣读完圣旨后,六皇子并未在接旨的众人中间看见薛晴,想着人世子殿下定是不会再将人放走、离开他身边,于是以关心为由去了后院。薛晴正在认真翻看研究着,不曾想六皇子突然不声不响地来了这里。起身拜见之时,六皇子见她脚伤未愈,脸上的红肿倒是消退了一些,于是便上前与她寒暄一番。谈话间留意到她案上摆放的卷宗,再回想今日上午宫中发生的事情,六皇子心中顿时起了念头、来了主意。眼下也只好在她身上孤注一掷了。眼看着谢元帅不久必回离京,事情若不是不能赶在谢元帅离开之前一一揭露出来,只怕日后再无此良机。……傍晚,颜朗从皇宫回来时,王府大门已被重新清理装点了一番。远远看去,一切终于又和从前一样了。眼看着是好事,可颜朗的心情却很是复杂,面上看不出有半点高兴。站在王府门前犹豫了片刻,他才终于抬脚迈上石阶走进去。一回到王府就去了从前他与薛晴所住的院子,只是一进院子,里面尚未燃灯,四周静悄悄的。南风跟在颜朗身后,好奇道:“会不会是在屋里睡觉?”颜朗放轻脚步轻声推门进去,不多时就出来了。找来人一问,才知下午六皇子来过,宣完旨没多久,薛晴就和他离开了王府。最重要的是,她是自愿离开的。南风看了一眼颜朗眉目间的阴云,心里纳闷了:六皇子这是做什么?公子好不容易把人留在了这里,眼下又恢复了世子身份,六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从王府带走算怎么回事?眼看着喜事马上即将要变成坏事,南风心有余悸,想到的不是三年前公子练剑到半夜的场景,而是在泸西镇初见薛晴时,公子当时眼中的狠厉。但愿这六皇子是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把薛晴给带走了,不然,只怕公子能因此和他翻脸。颜朗眉目间的阴云终于渐渐散去,联想这两日宫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大概猜到了六皇子把薛晴从王府带走的目的:太子。太子乃是储君,即便是他近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得知后也未狠下心来对太子,更没有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因为先皇后的原因,皇上对太子多有偏爱,从下旨立谢元帅之女为太子妃便可看出。甚至是今日,纵使有祝将军作证太子构陷八王府,皇上也以自己疏于管教之职罚太子于东宫禁足一年,将所有罪责推到了祝将军身上,再予以颜朗和八王府诸多补偿,将八王爷和八王妃葬于皇陵,常伴太后。对颜朗而言,这完全不够。但陛下屈尊,以叔父身份要颜朗以大局为重,给太子一个改过立新的机会。纵使在场之人心里皆是不认同,奈何圣上君威,况且祝将军已拦下了全部罪责,所以不敢出声。颜朗也是担心祝将军会将在泸西镇的事情说出来,想着眼下只好先退一步,万一惹怒了皇上,后果只怕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