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宁,宝贝,我回来了,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不要这样,看看我,我是子洋。”他跪在沙发边,握着冰凉的手,心里痛开,几个小时前,她才如初晨的小鹿一样生动,从楼上奔跑下来,真实的停在自己怀里,还红着脸,笑着要给自己做饭。“以宁,你看看我,看看我……”子洋不懈的低唤将以宁神志拉回来,她的焦点飘来飘去总算落在子洋脸上,一颗晶莹的泪划下耳旁,“子洋,我很痛。”“哪里痛,我们看医生。”子洋小声地安慰,大拇指细心擦去那颗泪。“全身都痛,好像哪里都坏了,透着风。”子洋愣了,那年以宁也是这样哭诉,那年是高剑书离开她的时候。稳了稳片刻的失神,他大力抱起以宁向楼上走去,“你休息会,睡醒了我带你看医生。”“子洋,我听到一个可笑的笑话,很好笑,很好笑,可是,我却笑不出来,那笑话编得象谎话,为什么?”他低头凝视着她,猜不出她的意思,果断的说,“那说这个笑话的人水平不行。”“你呢?你会说怎样的笑话给我听?还是,也编个笑话给我听。”子洋脸色巨变,猜出她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在说一个关于笑话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了。以宁疲惫闭上眼半靠在床上,不再关注眼前的子洋,刚才他颜色变换的眼眸已经让她得到了答案,闻英是可恨的,但她口里的都是事实。子洋退出以宁卧室,示意张阿姨跟着进隔壁的房间,这楼上三间套房,子洋,以宁各用一间,另一间是子洋常用的书房,一般人都是不进他的书房。张阿姨才一五一十将下午的事说出来,她也说不清那个女人是谁,只是说那个姓很奇怪,但好像有点眼熟,突然,张阿姨惊恐的指着子洋书桌上的照片,“是她,是她,虽然有变化,我还是认得出。”子洋疑惑的拿起那张在都江堰六个人的合影,这是他唯一拥有以宁的相片,所以一直摆在桌头,张阿姨点着闻英,连声说,“就是她,不知说什么,好像什么结婚,离婚,死了,还有一个叫剑什么的人,林小姐就哭得不象样子。”他的心顿时落下去,以宁知道了,苦心瞒着她这些年的事终于让她知道了,否则,又有什么能让她如此失态伤心。发怒的子洋是可怕的,铁青的脸,眼睛喷出的怒火能燃烧,张阿姨赶紧离开了是非之地。他熟练拨了个号码,冷冷对这那头的人,“你,明天上来结清我收购你手头股份的尾款,带上你的女人离开c市,有多远走多远,总之,不要再让我见着那个女人。”沉思片刻,又拨了个电话,艰难的开口,“她已经知道了。”一阵的死寂后,他果断的说:“我想自己亲自来说吧。”不知对方说啥,他轻微点点头,“好,我去机场接你。”解说子洋若有所思打开书桌中间一格抽屉,摸出一条陈旧的木链子,有点发暗而且看上去不是值钱物件,这在于他来说,天大的价钱都无法换取,那时年少的子洋在星光之下当空发誓,一定要让这条链子的主人幸福快乐。他的大手温情脉脉的抚摸着这条不起眼的桃木挂链,那年春节前,他将去广东学徒,以宁从脖子上取下来交给他的,这也是以宁唯一送给他的礼物,客观说还是自己向她要的。在广东孤寂打拼的时间里,他常拎出来默默想念她,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喜欢以宁,什么时候爱上,他说不出来,但他能确定自己爱她,好久好久了。这么些年有苦有累,有失落想放弃,但看到这根链,想到树荫下,那双纯洁的双眼对自己的肯定,只有她永远善解人意支持自己,如果没有她,自己怎么会努力走到今天,她于自己,已像骨血一样的深重不可以失去。长叹一声,放下挂链。他的手指在抽屉里翻动,许久,才从厚厚的日记本里找出一张小纸片,苦笑的摇摇头,命运是该相信,由它摆布吗?“意在闲中信未来,古人千里自徘徊;无边雁足传消息,一点梅花春色回”“一切期待,一切梦想,均有可得,但须耐心等待,等待一段时间。”那年随着李为容在深圳抽了这卦签,老和尚就这样解说,自己原打算放下的执著又激起,等待吧,终有一天会心想所成,终于,以宁如此真实的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命运,似乎又要将她推走,只缘当初的无奈保留。……以宁卧室的窗大开着,三月的风挟着冷雨搅动着垂挂的白帘,她就这样失神的坐在窗前,盯着眼前翻飞的轻纱,有些像婚礼的拖纱,却又像爸爸葬礼上的祭仗,她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