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可不可以回家。”除了刚结婚的头一年,以宁独自回来看过两老,其他时间没有再见过,她一直都说工作很忙,不回来也不要父母去看她。这两年到底女儿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是如此憔悴而没有生机,从前青丝满头的以宁,才三十不到,已然混杂刺眼的白发。林老父母抱着心爱的女儿,霎那老泪纵横。“你回来,回家来,这里是你永远的家。”她只是浑身摇晃,没有一滴眼泪流出她那双曾经水灵的眼睛,喉咙嘶哑叫了声,”妈妈”,倒在林妈的怀里。“以宁离婚了”接到林妈哭诉的电话,李为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年前那场堪称盛大的婚礼,还让人记忆犹新。郎才女貌的一对新人引起好多人的艳羡的目光,就算是自己考上公务员再去南边出差看望以宁时,她也是一直说自己很好,只是显得劳累而已。今天她的妈妈却打来电话诉说以宁离婚了,只身回到c市。已经是y市旅游副局长的为容风风火火,向王红星交待了一声好好照顾一岁的儿子,催着司机开车去看以宁。再见到以宁,为容失望至极,以宁看到她来很高兴,说天说地但对于为何离婚却不透露半句,急得为容要挟向何家辰兴师问罪,以宁不高兴了,板着脸冷冷的告诉她。“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找他,我和他是一个错误的结合,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现在这样对大家都是好。”意外林妈忧心忡忡偷偷拉住为容,那次昏倒后,以宁整天一个人独坐在窗前呆呆望着天空,一首琵琶曲可以听一天,不知在想什么。表面上看似平静如水,就是这样的平静更可怕。为容只有好言安慰林妈,可她自己也对以宁非常担心。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乔子洋,近两年自己忙考公务员,忙生孩子,与他联系不多,只知道他的生意越做越好,而且在以宁结婚后不久,也和闻英订了婚,订婚仪式倒是简单,没有请太多人,为容前往恭喜时,由心里反感闻英那种嚣张得势的模样,往日单纯荡然无存,但碍于子洋的面子陪笑,由于怕与闻英碰面,下意识减少与他们的来往。乔子洋皱着眉头听完为容关于以宁的诉说,失态的将脚边的垃圾篓踢得滚落一边,脸色吓人的丢了一句给门口的秘书,“下午的会议全部取消。”待秘书张着口反应过来,他已消失在电梯门后。子洋二话没说,拉着枯坐的以宁出门,林妈要上前阻拦,被老伴挡住,低声劝说,”让她出去走走吧。”那天,阴雨带着点点春意连绵不绝,子洋一直拉着以宁的手,在”火房宫”痛快淋漓吃了顿臭豆腐,混进以宁读书的j院假模假式听了堂不知所云的大课,空气中流淌的校园音乐,雨中匆匆而行的莘莘学子,洋溢的青春暖了以宁要封闭的心扉。“子洋,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只是现在不想说话而已。”她淡笑依然,短发中的银丝,眼里的苦涩无一不在告诉子洋这两年她过得不好。“我不想过问你这两年怎么回事,但已经过去,只想你好好生活,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做个没信用的人。”子洋撑着伞挡在以宁的头顶,高大的身子却有半个淋在雨里,看似随口的话,以宁明了他的苦心,低敛细眉,睫毛微弯,走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将手伸出伞外,象似要在雨气中抓什么。“我只是有点打不起精神,过段时间就好了,好久都没休息,就当放个大假。我会努力的,尽管它那么难得握住。”淅淅沥沥的雨声将以宁低沉的话尾音掩盖,子洋听不清那个”它”是指什么,过了很长段时间后,才渐渐明白,以宁指的是”幸福”,她那么渴望幸福,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残忍折磨她,她却在一次次打趴后倔强的起来,继续寻找。众人不再追问以宁过往,为容特地带着儿子,一岁的小豆,来看以宁。以宁欢喜地抱着玩了好一阵,小儿易困,没一会就哼哼唧唧闹睡。软乎乎的小娃娃横躺在以宁臂弯,一下一下有节奏拍着,嘴里低哼哄他睡觉,晶晶亮的眼睛,透出祥和的神采,一旁和为容闲聊的子洋留心听她哼的却是”送别”“长亭外,古道旁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他竟然看呆了,为容了然的捅捅他,低声鼓励,”看以宁唱个歌哄孩子睡觉都不同,不是我不提醒你,现在机会来了,不要再错失。”素来洒脱的子洋面上浮现暗红,心底有一道暖流缓缓淌过,熨帖着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