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乖乖地窝在床的角落,原以为它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可谁想到那团子比人还有良心,对它的救命恩人甚是体贴,生怕挤着了清。天还未亮,了清起身开窗,屋外天空一片灰,看来明日小团子不能晒太阳了。那个梦让了清心底不安,他只好披上外袍出门。好在他住的不过是寺庙偏僻的小杂间,不然免不了师兄弟们的闲言碎语。了清虽从未在大殿上诵过经,但也算是佛门中人,梦见女孩儿实属不妥。师父同他说过,若心中有惑,便往山前一坐,闭上眼感受一番。山风疾疾吹来,了清不由得裹紧了外袍,刚出寺门不远,天上便划过一道闪电,雷声接踵而至。“师兄,你慢些走,我要跟不上了!”稚嫩的少年嗓音在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山路间行走,他右手抓着半只黑乎乎的烤鸡,但却穿着僧袍光着头,一看便是一副僧人模样。了清下意识地往树后躲了躲,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往那看去。小僧人前头是了功师兄,了功听见小僧人的呼喊,不耐地催促道:“都叫你别吃了,你还偏要拿着走,这都快天亮了,被住持发现就惨了,快走!”小僧人咬了一口烤鸡,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道:“师兄,你也吃几口吧!我吃不下了!”了功并不理会他,继续埋头赶路。小僧人只好无奈地将被咬过的烤鸡放在了路旁一棵树下,双手合十闭上眼念念有词道:“罪过罪过……”寺庙后院被狂风暴雨打得满地落叶,好不容易天晴了,僧人们也都开始忙碌起来。雪团子不喜欢这湿漉漉的地,便乖乖待在回廊的高台上看了清扫落叶。“了清师弟。”了清停下动作转身看过去,竟碰巧的是了功。了功拿着一把红色布条走过来,还没说话就把布条往了清手里一塞,道:“这些是师父让你挂在祈愿树上的。”了清低头看向手中的布条,沉默不语。了功丝毫不在意,转身便离开了。“喵——”身后高台上的雪团子满眼敌意地盯着了功的背影,尖尖的小齿略微露出,凶得如要吃人一般。了清见雪团子这副模样,不禁笑了笑,走过去抱起它,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别生气了。”雪团子扭头,眼中的敌意瞬间便消失了,它睁着又大又亮的眼睛,单纯如未满月的孩童一般,“喵呜”一声,用自己的小脑袋在了清身上蹭了蹭。初夏的天气时好时坏,让人总有一种错觉,以为天上的神仙很容易生气,瞬间便能降下一场狂风暴雨。但这无疑也是上天赐予人们的礼物,看着天空从灰暗转为明亮,雨后万物生长,彩虹高悬,便知世间与我同在,快乐油然而生。了清挂完最后一根红布条,恰逢阳光照干地面,肆意洒落。了清将右手背在身后,蹲下身用左手指尖勾了勾雪团子的下巴,笑道:“怎么这般懒?片刻不见你便闭上了眼。”雪团子微微睁开眼睛,“喵”的一声,便在地上滚了一圈,张大嘴打着哈欠。了清右手握拳放在它面前,无奈地道:“你若是不起,这礼物我便收回了。”雪团子刚翻得四脚朝天,一着急便有些正不了身子了,张着大眼睛四只脚朝着天蹬了几蹬,随后歪着头看向了清:“喵呜……”了清笑着抱起雪团子,张开右手,一条细小的红布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雪团子的右前脚握在手中,细心的将红布条绑上。雪团子却一直盯着了清的脸,近乎痴迷。了清将雪团子放在地上,雪团子有些兴奋地走了几步,便听见微小的“叮呤”声,它低头看向脚踝,几颗琉璃珠正挂在那。雪团子定在原地盯着那串琉璃珠。“小师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了清身后传来,了清转身,就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右手扶着左臂,拖着看似受伤的腿缓缓前行。女子面色苍白,嘴唇的颜色红得吓人,是刚咳过血的模样。左臂的衣衫不知被什么挂破,又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虽狼狈,却更显楚楚可怜。了清观后一惊,急忙上前,却又不知该不该扶,只好站在女子身旁不知所措,盯着别处的地面,着急道:“施主,请随小僧往禅房去,我寺住持略懂医术,待小僧为你寻来。”“小师父,我走不了了,可否背我去?”青衣女子低下头,垂着眼,时不时地抬眼偷看了清,一副不得已却又羞于开口的模样。雪团子咧开嘴露出两旁尖尖的小牙,眼神凶狠地跑到了清面前,朝着女子“喵”了一声。了清明白这雪团子又是不满了,无奈地低身揉揉雪团子的头,叹了口气,又无奈地将背敞在女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