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
青年很有耐心,等待地核彻底散去关于江羽遥的印象,好光明正大地打上一架,按照海之门的要求,抹杀地核,扩散污染。
他的阶级足够高,已经探究到一些世界更深处的规则。
所以青年明白,“江羽遥”被淡忘的过程不会耗费太长时间。
他的名字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网络中,身份信息不会再异协的数据库中留下任何痕迹,其他智慧生命体,也逐渐失去了对这位精神系异能者的印象。
最后,只剩下地核一个人,依旧固执地去确认和追寻这个已经消失的存在。
明明已经没有了记忆,只留下一点浅薄的印象,却还是飞蛾扑火般去寻找,甚至准确定位到青年这个基于江羽遥概念所诞生的个体。
或许是被当做替身,青年心中莫名生出愤怒的情绪。
他抛弃了之前定下的准则,伪装成“江羽遥”,混入地核身边,当着地核的面撕开天裂,再单方面和地核打上一架。
当然,他心底依然鄙弃这种胜之不武的行为,每次都只把地核打个半死,还留下半口气。
他只是在用这种最直接的方法,向地核表明自己的身份。
地核,作为异能者中的领袖人物,竟然对着敌方单位,去追寻一个已经死亡的幻影;
如果江羽遥还活着,怕是都不需要海核出手,就会率先清理门户。
作为海核,地核这样的表现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竞争对手;作为江羽遥概念的衍生体,青年也认为,他有必要替江羽遥好好教训一下地核。
几乎每一次,地核都会沦落到半死不活的地步。
好在,地核生命力确实强悍,无论多重的伤势,也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养好,几乎活蹦乱跳地被青年揍。
青年重复着找地核,揍地核一顿的流程,或者地核主动找到青年,被揍一顿。
不多时,青年开始无聊,对这种重复的流程感到倦怠。
他模拟出相同的面容外形,用相似的语气,对再次被他重伤的地核开口。
污染物语气轻缓,和曾经的友人如出一辙,掐着地核的脖子,逼迫对方直视自己:“看清楚了,我不是他。”
青年看见,地核眼神茫然一瞬。
“我不明白。”
黑发金瞳的异能者放任致命的伤势不管,原本灿烂的金色眼睛已经黯淡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污染物的眼睛。
他重复着质问,没有任何语气波动,“为什么要抛下我?”
青年意识到,地核或许根本就不是想要找他确认什么,或者和他这个海核对峙。
这只是一种自毁式的行为。
地核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多,足以让他清楚意识到海核与友人之间的差别。
换句话说,地核只是不想活,但又不太想死,最后将选择权交给青年。
如果青年没有弄死他,那他就活着——这种手下留情的行为,或许让对方留存下来几分友人还活着的妄念。
如果青年弄死他,那也没关系——这证明友人的意识已经彻底消失,死亡,成为拥有相同外貌的污染物,地核也就没了其他需要留恋的东西。
这让青年所不解。
他留守,只是基于胜之不武的行为准则,没想到会因此让对方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想。
但他又懒得对地核出手,替对方处置生命,反正看这种心态,就算不轮到青年出手,地核估计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和往常一样,他们不欢而散。
在这一次对峙之后,青年终于觉得继续遵从海核的定义,扩张污染,击杀地核,没有了意义。
他不再按照海之核的定义行事,反过来吞并了海之核的定义。
存在可以是万物,万物皆可以是存在。
从清风、光亮、悦耳的声音,到污秽、幽影、杂乱的噪响
青年开始吞并和同化各种各样的定义,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定义。
每一个存在,都有ta积极或消极的意义。